電話那頭有壓抑的呼吸聲,似乎憋著一口氣,不想撥出來。
許真誠遲疑了一下,說:「你哭了嗎?」
「沒有,還不至於哭,」艾葉明顯哽了一下,嘴硬道,「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說我和他觀念不合適,我平常工作太忙了。」
原來是失戀了。
許真誠知道安慰的話都是狗屁,於是說了艾葉想聽的話,「你想去哪兒排解排解?」
艾葉報了一家酒吧的名字,許真誠在走之前,特意給範哲安說了一聲。
「小范兒,我去赴鴻門宴了,要是十一點沒給你發訊息,多半是喝懵了,」許真誠靠近吧檯說,「如果你今晚上十一點沒事兒的話……哎算了,我自己也能回來。」
許真誠快把話說完了,才想起了他們之間目前存在的問題,肯定不能讓範哲安來接他了。
範哲安哂笑道:「許老闆,你喝多了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你小子,說得跟見過我喝多的樣子似的。」
「上次見過。」
「上次沒喝多,那叫微醺,」許真誠神秘道,「我真正喝多的樣子可不是那樣的,不過你也沒機會見到。」
範哲安漫無目的地挪動了一下滑鼠。在不遠處偷偷觀察的羅沁則是一臉興奮,時不時瞄一眼他們有沒有別的互動。
「我打個車回來就行了。」許真誠把煙盒和zippo揣進兜裡,「你早點睡,不用管我。」
艾葉說的酒吧是一家老牌酒吧,離網咖有些遠,打車過去都要幾十分鐘,等他過去的時候,已經九點多,裡面已經很熱鬧了。
這家酒吧的年輕人相對少一些,大多數是出入社會的男女,飽經社會摧殘後,面龐都很成熟精明,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許真誠路過時,看見了很多人各懷目的地笑,他想起了一個成語:笑裡藏刀。
到了艾葉面前的時候,她正抱著一瓶伏特加,偶爾喝一口,然後低下頭玩手機。伏特加對於艾葉來說才是酒,啤酒對她來說,只是酒味的水。
她旁邊的提包內,還有學生的卷子。許真誠合理懷疑,艾葉是不是在喝完這瓶伏特加後,還能回去給學生改試卷。
當代彪悍教師,吾輩楷模。
看得出來艾葉心情很不好,看見了許真誠,只是招呼吧檯內的調酒師開給許真誠開瓶酒。
許真誠看著眼前這瓶750l的伏特加,感覺頭已經開始痛了。
艾葉把手機丟進提包內,合上了拉鏈,「煩死了,明天好不容易放個週末,今天遇上失戀,什麼運氣?」
許真誠調笑說:「那今天不該來酒吧,該去寺廟拜一拜,給你再求段姻緣。」
「去去去,說什麼呢,只有在六月份我才會去寺廟拜,給我學生們燒柱高香。」艾葉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還挺喜歡他,感覺是可以結婚的人。」
「喜歡就去追回來唄,」許真誠耿直道,「我一定給你包一個厚到讓所有人羨慕的大紅包。」
「包什麼紅包啊,轉帳多好,多幾個零看起來更氣派,」艾葉跟著笑了兩聲,又開始悲傷起來,「就是因為我喜歡他,我才不會去追回來了。」
許真誠不太懂這種感覺,問:「什麼邏輯?」
「因為我知道,跟我在一起,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艾葉喝了一口烈酒,「你肯定不懂,你好像就談過一次戀愛?」
許真誠伸出手指,「兩次,謝謝,別把我說得那麼慘啊。」
「兩次都不是真愛,你當然不懂我的感覺了,」艾葉數落道,「等你遇見真正喜歡的人,就知道什麼叫與其相愛不如拜拜了。」
許真誠在把頭髮梳到顱頂後,咬下了手腕的發圈,綁了一個利落的高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