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許唇角微勾:「司刑使覺得,月族和長生殿,可還能維持現今的平靜?」
月族和長生殿積怨已久,蘇霧許又是上任月族族長月衿寒唯一的血脈,若她因長生殿而死,月族定不會坐視不理。
季宵黑著臉看了蘇霧許很久,一番權衡利弊後,冷硬地答應下來。
蘇霧許淡淡一笑:「謝過司刑使。」
季宵冷哼一聲,伸手在半空一劃,一道黑金色的大門顯露在虛空之中。
門內是一條狹長的走道,兩旁黑色石壁爬滿裂縫,隱約可見遠處交織的雷火。
季宵先一步踏進去,冷淡地對蘇霧許道:「隨我去受刑。」
蘇霧許從容地跟上季宵,白澤見狀,叼起昏迷不醒的窮奇,悄無聲息地跟在蘇霧許身後。
獸峰之內琴音不絕。
花搖居坐在搖椅上,執一把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半眯著眼睛,不時開口糾正鬱矢的錯誤。
「不愧是少尊的弟子,學琴也如此快。」花搖居每次糾完錯,總要這麼感概一句。
鬱矢已經從初時的謙虛應對變得心如止水,神色自若地彈著琴。
忽然,一隻仙鶴落在花搖居身前,叫了兩聲。
花搖居霎時直起身子,驚愕道:「你沒看錯?長生殿的司刑使真的闖了華亭仙居?!」
錚——
琴聲在一聲尖銳的嗡鳴中戛然而止,鬱矢雙手按在琴絃上,緊盯著花搖居。
仙鶴又叫了兩聲,花搖居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地道:「司刑使來找少尊做什麼?」
「不行,我得去告訴掌門。」花搖居當機立斷,將要走,想起鬱矢還在,回過頭來對他道:「你回華亭仙居看看情況。」
鬱矢等的便是這一刻,應了聲好,御劍極速朝華亭仙居而去。
方一進入華亭仙居的範圍,鬱矢便皺起了眉頭。
華亭仙居內確實有一股極為強大的陌生氣息,還夾雜著些許熟悉的,令人生厭的雷火谷的乾熱之氣。
此前衛拂秋便說長生殿不會對他擅自凝聚心焰一事善罷甘休,沒曾想竟來得這般快。
鬱矢腳步匆忙地踏進庭院,但見庭院內空空如也,唯有蘇霧許放在桌案上的畫卷被風吹起一角。
想起空氣中屬於雷火谷的氣息,鬱矢眸色漸深。
發生了什麼已經很明確了。
長生殿司刑使帶走了蘇霧許,去雷火谷受罰。
可若要論罪,他才是最該被罰的人,為何卻反而忽略他,只帶走了蘇霧許?
鬱矢常去雷火谷受罰,知曉雷火谷的位置,當下便要往雷火谷趕。
餘光卻瞥見桌案上被風吹起一角的畫卷,若放任不管,只怕會被風吹到地上弄髒。
想起上次自己踩了蘇霧許的畫,蘇霧許惱怒的樣子,鬱矢走上前,將硯臺壓在畫上。
視線不經意間從畫上掃過,鬱矢看清了畫的內容,倏地一怔。
畫中之人是他,只是眉眼間少了些許殺伐氣,看起來分外柔和。
原來在蘇霧許眼中,他竟這般溫柔。
旁側的桌案上放著一支蘸了朱紅顏料的玉管筆,上頭顏料已幹,筆尖微微裂開。
蘇霧許是在作畫途中,忽然被帶走的。
她一貫驕矜懶散,連愛好也是看書做畫一類閒適之事,怎會受得了雷火之刑的苦?
鬱矢長久地凝視那幅畫,緊抿唇瓣,黑眸沉沉,如翻湧不息的海面。
抬手召來劍,鬱矢彷彿下了什麼決心,沉著臉御劍朝雷火谷趕。
第27章 歉疚
鬱矢到達雷火谷上空,瞧見下方入口處,站著三個人。
雲麓掌門沈峪一身蒼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