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而來,差點叫巡檢郎大人當場出醜。心中大驚:這西戎皇子竟是身懷絕技一流高手!然而自己職責在身,萬萬不能有所閃失。硬接下這招暗襲,欲圖再接再厲,就聽對方飛快的道:“你不要急。你們使者大人氣血逆流,須馬上救治。”
才一愣神,皇子殿下就這麼抱著人不見了。
這時莊軍師終於下了點將臺。他動作雖然不快,腦子卻比聶大人快得多,忙擋在前面:“使者遠道而來,許是風塵勞頓,貴體欠安。我們殿下十分仰慕使者,斷然不會有所損害。各位一路辛苦,請先往館舍歇息,其餘事宜,明日再議不遲。”點頭伸手,命士卒將使節團送往驛館。
錦夏諸人驚疑不定站在原地。這場變故委實過於不可思議,誰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米紹丞望望四周森嚴的軍隊,想不聽對方安排恐怕不可能,於是衝聶坤點點頭。使節團在副使大人帶領下,隨著延引之人退場,下榻在仙閬鎮官修驛館。
永乾六年(天佑九年)六月十四,錦夏使者尚書僕射李免與華榮二皇子靖北王符生這場歷史性會面,事後傳出完全不同的兩個版本。
華榮將士眾口一詞:錦夏使者為己方雄壯軍容所懾,目睹靖北王威武英姿,膽戰心驚,嚇得當場暈倒。錦夏方面則堅持宣稱:華榮皇子行止不端,輕浮孟浪,當眾動手動腳,直接把使者氣昏了過去。
不管哪一說,總之,最最應該嚴肅正經的兩國和談,雙方代表會面伊始,就籠上了一層曖昧斑駁的八卦情調。
長生抱著子釋衝進內室,低頭一看,懷中人完全沒了意識,面色煞白,呼吸急促,四肢冰涼,冷汗珠子細細密密排在額頭上,浸溼了眉睫眼角。
必須讓他醒過來,否則……
手下沒有停息,一路揉搓點按,到關鍵處卻不由頓住:他這會兒醒了看見我,又氣昏過去怎麼辦?
怒極攻心,氣血逆流,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及根本,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指尖發抖,再也點不下去。
剛猶豫片刻,倪儉跟進來了。伸頭一看,急道:“殿下,再不救人可就沒救了!”
長生轉向他,滿臉悽惶無助。
“殿下……”倪將軍嚇得不輕。驀地回過神,且不管眼前什麼狀況,先救人要緊。直接把人搶過來,右手按住胸口,掌心發力,催出一口淤血。
“唔……”隨著微弱呻吟之聲,緩過來了。
“輕些!”長生驚呼,又把人搶回去,小心抱到床上。一面在胸前慢慢揉著,一面輕輕擦去他嘴角的血漬。感覺出掌下漸漸平穩的心跳,肌膚的溫度透過衣衫傳到手心,心情陡然放鬆,渾身掠過一陣狂喜的顫慄:真的是他啊……
望著那依然閉合的雙眼,怔怔看了一會兒,試著低聲喚道:“子釋……子釋,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看看我,你先看看我,好麼?我……”心中痛極,不能成言。
倪儉瞠目結舌立在後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為難之際,莊令辰進來了。靜靜瞅兩眼,扯扯他,兩人悄悄退到門外。莊軍師衝門口等著的隨軍大夫道:“不礙事了,你先回去吧。”
廳堂裡大眼瞪小眼呆站許久,倪將軍僵著舌頭:“你說……這……”
莊軍師負手仰頭看著屋頂,幾乎看出洞來。最後擠出一句話:“鬧半天……殿下的相思病,不是為妹妹,竟是為哥哥害的……這可麻煩了……”
子釋慢慢睜開眼睛,目光在空中游離飄散。終於一點點撐起身子,彷彿壓著千鈞巨石般辛苦。
“子釋……”長生伸手扶他。
“李免賤軀鄙陋,舊疾突發,驚擾殿下,有辱殿下金玉之體,不勝惶恐之至。”子釋側身讓過,直視前方,平板的聲音不帶任何語調。
這個反應比生氣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