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年的第一場大雪如期而至。

雪無聲落下，落在大棚上，大棚裡有十多二十度，雪很快被融化掉，順著草蓆滴落到土壤裡。

北風呼呼颳著，儘管有火烤著，還是凍得不行。

幾人時不時起身跺跺腳，帽子耳朵也放下來遮住耳朵和半個臉。

“這麼冷，你們站崗一動不動，是怎麼扛住的，你們不冷嗎？”錢多多好奇地問。

兩個小戰士笑笑，“冷啊，但是我們是軍人，必須堅守崗位！”

兩個小時後，換崗了，看著小戰士們交接完。

“嫂子你回去吧，我們守著就行，你放心，保證會把大棚的溫度控制的好好的。”戰士們讓錢多多和崔大姐回去休息。

這裡男人們都受不了，哪能讓女人在大風雪裡守夜？

“沒事，我就守這一夜，看看夜裡會有哪些情況。”錢多多讓換崗的小戰士回去休息。

“大姐，你還是回去吧。”又催促崔大姐回家。

“行了，錢老師，俺陪著你，反正就這一晚，不礙事兒。”崔大姐擺擺手，身體打了個冷顫。

一晚上換了四五撥崗，錢多多和崔大姐一直守在大棚觀察。

一大兜土豆被大家烤完了，晚上是真冷，風颳得呼呼的，要是沒有這幾個土豆加餐，又冷又餓那滋味兒，想想就要崩潰。

天亮了，大雪沒有停下的意思，大棚的火也不能停下。

崗哨天亮了就得撤，可是看到錢多多和崔大姐沒人替換，兩個小戰士不忍心，留下陪著。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不遠處的小山坡上的樹全都銀裝素裹，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白茫茫一片，跟往常的景象完全不同，冰雪奇幻世界，美輪美奐。

美則美矣，對於不熟悉這裡的人來說卻不是好事兒，東西南北都分辨不了，很容易迷路。

七點剛過，團部幾個領導過來檢視。

“怎麼樣，大棚溫度現在是多少度？”高政委急切地問。

一夜醒來外面白茫茫大地真乾淨，嚇得高政委一個激靈，睡死了！

匆忙穿上鞋子，披上軍大衣就跑出來，其他幾個老夥計也一樣，大家來不及寒暄，都跑到大棚來。

“目前還行，溫度在十五到二十度之間，雪都化掉了。”

高政委幾人定睛一看，可不，到處都是積雪，連屋頂都是厚厚一層，唯獨大棚上沒有，草蓆是溼的，下面滴滴答答滴著水。

柵欄裡的地上也沒有雪，溼漉漉的，防寒道的熱氣烤的地面熱乎乎的，雪水滴到地面也結不了冰。

“那就好，那就好！”幾位領導長舒一口氣，隨即反應過來，“你們一晚上沒睡？”

“沒事兒，觀察一晚上，直觀感受一下這裡的風雪天，看大棚還有哪些措施沒到位。”錢多多笑笑。

“行了，錢老師，小崔，你們趕緊回去休息！”高政委見倆人凍得嘴唇都是烏的。

“還不能走，這雪還在下，火不能停，等會兒八點鐘軍嫂們來換班我們再走。”錢多多搖搖頭。

“沒事兒，這不還有沒撤崗的戰士們嗎，他們守著！”高政委幾人勸道。

“說到這個，政委，能不能在這裡搭個棚子，夜裡風實在太大，太冷了！

以前只知道戰士們不容易，昨晚跟著戰士們守夜，也才知道有多不容易，又冷又餓。

我們這還是烤著火的，沒烤火的戰士們得有多冷，站在風雪中一動不動的！”

錢多多說著吸了吸鼻涕，凍得清鼻涕直流。

幾位領導看到地上一堆土豆殼和幹作料碗，知道是錢多多幹的，不得不感慨還是女同志心細，想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