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遮蔽處出來，他在火堆前的凳子處坐下，伸手摘下玉簪。

溫印上前接過毛巾，給他簡單擦頭。

眼下這處連沐浴都不行，頭更沒辦法洗，他先前渾身都濕透，頭髮也是濕漉漉的。

溫印給她擦頭，他抱著她，埋首在她身前，抱緊她，再抱緊些……

李裕很少這樣。

是有心中難過的事，但都壓抑在心裡。

溫印輕輕保住他，沒有出聲，良久，才聽李裕低聲道起，&ldo;他是我侄子，李恆的兒子，丁卯。&rdo;

溫印愣住，倏然會意，他說的是小豆芽。

李裕深吸一口氣，繼續道，&ldo;我剛才去見李恆了……&rdo;

溫印驚訝。

李裕頹喪，&ldo;阿茵，他死了……&rdo;

雖然不知道李恆和丁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死了。溫□□頭駭然，也忽然知曉他為什麼這幅模樣了。

李裕喉間哽咽，&ldo;阿茵，我想自己待會兒。&rdo;

溫印俯身，輕輕吻上他額頭，輕嗯一聲。

&ldo;我……&rdo;他是想同她說，他其實，溫印溫和笑道，&ldo;我也會有需要自己想清楚的時候。&rdo;

李裕感激看她。

溫印再度吻上他眉心，&ldo;我去看看丁卯，有事叫我。&rdo;

李裕點頭。

看著溫印同丁卯在一處，丁卯睡睡，溫印替他掖好被角，原本同丁卯擠在一處的下下，彷彿知曉溫印過來了，從丁卯頭頂起身，&ldo;嗖&rdo;得一聲竄回溫印懷中。

溫印一面抱著下下，一面守著丁卯，餘光一面瞥到火堆前的李裕，從方才起，就一直坐在火堆前沒有動彈。

李裕是需要時間安靜想清楚。

只是雙手託著額頭，閉上眼前，都是早前見李恆的場景，也會想起小時候，李恆最大，李恆會給他們摘果子，會帶著他們玩，他最喜歡大哥，也終日跟在李恆身後，那時的李恆是真心待過他的……

再後來的時候，他是太子，功課和要聆聽的教誨都要比旁人多，他不能像早前一樣，一直跟在李恆身側，他同李恆漸漸疏遠，但他還是得空就會去見李恆，只是不像早前那樣親密，而且，越來越有間隙，直到丁卯出生……

所以他很喜歡丁卯。

有時候他去看李恆，李恆會同他說，太子事務繁忙，不宜多來府邸，他就拿丁卯當藉口，我來看看丁卯就走，丁卯也會嘻嘻哈哈要他抱，要騎在他肩膀上滿苑子跑，那時大哥也不會說什麼了。

他會賴在李恆府邸吃飯，同丁卯一道吃糖葫蘆，儼然回到了早前的時候。

他也記得丁卯剛出生的時候，他去看丁卯！

大哥的兒子，皺皺巴巴的！

&ldo;同大哥不像……&rdo;他皺眉。

李恆笑，&ldo;我不希望他像我。&rdo;

他笑道，&ldo;哦我知道了，大哥希望他像大嫂！&rdo;

李恆莞爾，溫和道，&ldo;小魚，我希望他像你……&rdo;

他很久沒喚這個稱呼了。

小時候，大哥總喚他小魚，後來就成了太子，他有時候都覺得疏遠了，但這聲小魚又讓他回到早前。

&ldo;像我？&rdo;他好奇。

李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