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印確實沒聽外祖母提起過，如果按照周媽說的，外祖母的確是有心瞞她的，而且瞞了好些時候了。

帳冊一事，可能還有旁的隱情。

周媽近前，輕聲道，&ldo;生意上的事老奴也大懂，但好賴跟了老夫人一輩子，多少聽得明白些，聽老夫人的意思，像是帳冊上有一大筆窟窿。&rdo;

帳冊上一大筆窟窿……

溫印詫異，&ldo;什麼意思？&rdo;

&ldo;東家還記得大爺過世嗎？&rdo;周媽又問起。

舅舅？溫印當然記得，舅舅是在外出做生意的路上遇到了暴雨滑坡，然後便沒有再回來過，一晃有十年了，那個時候宇博才出生，舅舅都沒來得及見宇博出生……

再後來，宇博就是外祖母的寄託。

溫印輕嘆，&ldo;同舅舅有什麼關係嗎？&rdo;

周媽點頭，&ldo;東家，眼下看，恐怕大爺當時出事沒那麼簡單，東家和表姑爺來定州的路上，老夫人就在看帳冊，忽然看到一筆舊帳的支出，銀子不多，是給一戶人家的生計，但因為是十年才帳目支出一次，所以老夫人眼下才看到，就在滄州附近。&rdo;

舅舅就是在滄州附近出事的……

溫□□中一緊，是巧合嗎？

周媽繼續道，&ldo;這筆銀子數量倒是不大，但因為帳目的年限，還有滄州的位置，老夫人心中生了懷疑，就讓人去滄州打聽著，但打聽的人還沒回來，又生了一件事‐‐前一陣子，有人來府中要帳，手中拿了大爺的欠條，白紙黑字老夫人看過，確實是大爺的字跡，而且還有大爺早前的印章。東家您也知曉，外出做生意，鑒章是要隨身帶著的，大爺後來出事，鑒章也就沒了，尋不到的，來人拿的欠條就是大爺的字跡，大爺的鑒章，錯不了。&rdo;

&ldo;然後呢？&rdo;溫印問起。

周媽又道，&ldo;既然老爺的欠條，婁家自然不會賴帳，老夫人就問起這筆欠條的由來，但時間久了，對方也說不太清楚，但只說是大爺早前在滄州做生意，急用錢，所以借了一筆印子錢，是死簽，簽得就是十年還，眼下還剩幾個月就是十年了，所以對方尋上門來要這筆銀子。&rdo;

溫印搖頭，&ldo;不對，先不說舅舅會不會借印子錢一事，但說印子錢本身，利息就很高，放印子錢的人一本萬利，催債的手法層出不窮，這種印子錢是要短期迴圈，坑一個是一個，不會借十年這麼久，而且，就算要借十年，對方也不會安然不動，到了最後第十年的這幾個月才來定州要帳。&rdo;

周媽嘆道，&ldo;東家說的話，老夫人也說了，所以從那時起，老夫人就開始翻開帳冊。照理說如果這樣一筆印子錢，帳冊裡是肯定有記載的，不應當這麼多年都沒留意。要是之前留意了，按照婁家的信譽，就算是一筆黑印子，老夫人也會想辦法瞭解，不會拖到這個時候，所以這事有蹊蹺，巧合就巧合在，這筆印子錢欠條簽了沒過幾日，大爺就沒了……&rdo;

溫印終於知曉為什麼外祖母會那幅神色。

再想起外祖母那天晚上單獨叮囑她想清楚李裕的事，溫□□中更似針扎般難受。

外祖母是想瞞著她，自己去查清楚舅舅的事，也知曉她眼下同李裕有旁的事情在擔心，外祖母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些的……

溫印喉間輕咽，&ldo;多少數字？&rdo;

周媽比劃，&ldo;這個數。&rdo;

溫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