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李裕有一次失去意識前,迷迷糊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很久之後他才知道,溫兆說的是溫印。
一個有主見,又驕傲得像麋鹿一樣的姑娘……
李裕收起思緒看向溫印。
溫印正在打量著周圍的禁軍,基本兩三丈就有一個禁軍在值守,很密集,應當連大理寺牢獄都未曾這麼有這麼密集的看守過。
光是這些禁軍,應當都比侯府中的下人要多得多。
遠遠看去,像是整個侯府都被人圍得水洩不通,這陣勢,怕是天家祭天的時候才有的隆重,看來是真怕永安侯府將李裕給&ldo;吞&rdo;了。
這還只是在京中,永安侯府內,去定州的一路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ldo;想什麼?&rdo;李裕問起。
溫印回神,&ldo;沒什麼。&rdo;
她是在想,李裕昔日是儲君,這些禁軍都是隨行護衛的;而眼下,卻都成了看守他的人,他心中不會不惱意,介懷,只是未說。
溫印輕聲,&ldo;你沒事吧?&rdo;
他會意,淡淡垂眸,&ldo;沒事。&rdo;
言辭間,很快到了偏廳處,偏廳中也滿滿都是禁軍,比方才長廊處還要密集些,溫印料想這幾日應當都是如此。
偏廳苑中,溫印遠遠見到祖母和父親,早前歸寧時還是她一人,眼下是李裕同她一道。
&ldo;小鹿,瑞哥兒。&rdo;莊氏喚了龍鳳胎一聲,&ldo;姑父和姑姑要去見曾祖母和祖父了,來娘這裡。&rdo;
龍鳳胎聽話點頭。
早前莊氏就同兩人說好過,李裕放下小鹿,溫印也鬆開瑞哥兒,龍鳳胎朝李裕和溫印兩人道了聲,&ldo;姑姑,姑父,晚些再找你們玩&rdo;
&ldo;好。&rdo;溫印應聲,龍鳳胎就乖乖去了莊氏身側。
溫印再抬頭,已經見祖母和父親起身。
李裕牽了她的手一道入內,這次溫印沒再多看他,好像這一路已經習慣。
即便是廢太子,李裕也是天家血脈,於情於理,老夫人和永安侯都應當起身相迎。
李裕目光看向永安侯,永安侯一直在朝中,李裕早前就很熟悉,而老夫人處,他見過的次數少,但也有印象,李裕才鬆開溫印的手,朝著老夫人和永安侯拱手,&ldo;見過祖母,岳父。&rdo;
老夫人輕嘆,&ldo;折煞我這老婆子了,快起來。&rdo;
老夫人開口,永安侯便沒再開口。
李裕溫聲朝老夫人道,&ldo;李裕如今是庶人,無非是向祖母和岳父問候,哪有折煞一說?&rdo;
李裕已經能平靜說出這話,而非自暴自棄,老夫人眼中都是欣慰。
永安侯適時開口,&ldo;都坐吧,別站著了。&rdo;
廳中才都回過神來。
溫印上前,扶祖母回主位落座,父親也在一側落座。
李裕也一道上前,&ldo;早前昏迷未醒,阿茵一個人歸寧,眼下,當把敬茶補上,還請祖母,岳父受禮。&rdo;
溫印剛扶祖母落座,聽到他說這句,兩隻眼睛都瞪圓了去,李裕早前沒同她商量過。
純屬自由發揮……
果真,祖母和父親都轉眸看向她,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方才李裕口中那聲&ldo;阿茵&rdo;也喚得爐火純青,阿茵是她的閨名,旁人不會告訴李裕,只能是她自己,再加上剛才李裕一口一個把敬茶補上,不說祖母和父親,就連溫印自己都覺得有些浮想聯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