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玉你敢!」
「撲哧!」
宋帝的話沒能說完。
代替謝懷玉回答的,是一道寒光閃過,而後沖天而起的艷麗血線。
那血線嘩的一下子揚起又落下,宋帝像死魚一樣瞪大了眼,他緊緊捂著脖子,卻根本堵不住噴湧出來的鮮血。
口中發出不甘的呵呵聲,渾身抽搐著,可掙紮了半晌,最終還是頹然倒地。
趴在冰涼的地面上,瞪著那雙眼睛,死不瞑目。
一代帝王,最終死的這般虛無。
死在他貪戀不捨的黃泉下。
死在他寄予厚望的親生兒子手中。
謝懷玉只垂眸看了一眼便面無表情轉過身去,熹微的晨光落在面上,他眉眼如山雪冷淡,沒有一絲波瀾。
很隨意的,噹啷一下扔掉手中染血的長劍。
他剛剛才殺了當朝聖上,殺了自己親生父親,卻無關緊要的像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對於這種瘋子來說,親生父親?
那又如何。
只要有人想動喬喬,那就留他不得。
至於宋帝說的什麼殺了喬珍就傳與他皇位,什麼將權勢與她擺在他面前,謝懷玉想都沒想過。
為了報復喬相才潛入喬府,那更是無稽之談。
他自始至終都是為了她,只是為了她。
想到那個人,謝懷玉終於有了變化,他微微勾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
一下子就彷彿冰山都化了,春風落在雪玉山巔,他眉眼柔和目中滿是瘋狂痴念。
喬喬。
喬喬。
他一遍又一遍呢喃著她的名字,越念越熱切,越念眸中光芒越盛,像瘋掉的怪物。
哦,曾身為白塔,他也本來就是怪物。
謝懷玉指尖微微顫抖著,呼吸也混亂,步伐愈發快了。
想念折磨的他要發瘋,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他現在就要去見她。
另一邊。
天亮之際。
喬珍和燕然正遇追殺,冬日的山林裡,一群還不知道宋帝已經身死的皇家死侍,打起來簡直不要命。
饒是燕然,被這麼多人圍攻還要護著喬珍,難免受了傷,猝不及防被人一刀砍在腰上,半身都是血。
卻把喬珍保護的好好,身上連絲血跡都沒有沾。
謝懷玉帶著人趕到的時候,一抬頭,正看見混亂中被燕然牽著的喬珍。
熹微的光透過無葉的枝椏落下來,輕輕灑在她的面上。
她依舊是那樣,依舊的漂亮的,柔美。
面色因為長久的奔跑微紅,櫻唇潤澤,眼簾微垂時看著嬌嬌怯怯的。
她在這荒蕪的山中,是這天地間,也是謝懷玉心間,唯一的亮色。
明明沒分別幾日的,明明才見過她的。
這恍然的一眼卻叫謝懷玉覺得,好像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久到那像是上輩子的事。
謝懷玉想那肯定就是他們的上輩子。
上輩子,他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他那樣的愛著她,卻竟連知道她的死訊都只是從一紙輕飄飄的訃告上。
他站在廣告牌下看著她最後的影片,似乎離她那樣近,卻已經隔了永遠永遠。
白塔永遠失去了他的愛人。
轟然一下子。
謝懷玉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揉碎,難過與徹骨的想念將他包圍,叫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
他的眸光鎖在喬珍身上,有些跌跌撞撞,又迫不及待的向她趕去。
而今作為謝懷玉。
穿越時光與生死,他終於能再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