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藍靈靈,面色已呈死氣的灰敗,彷彿命不久矣,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 長孫燾問陸溪:“全然沒救了麼?” 陸溪道:“她似乎把自己救命的東西給了陛下,但到底這些年的功法底子是在的,也不是全然沒救,只是有風險。” 長孫燾擰眉:“什麼風險?” 陸溪遲疑片刻,道:“可以毒攻毒,暫時護住她的心脈,但如果毒掌握不好,她會立即斃命。” “這事由百里先生來做可保萬無一失,只是不知靈靈姑娘能不能捱到百里先生到來之時。” 長孫燾道:“來不及了,取把乾淨的小刀和一個杯子過來。” 陸溪震驚不已:“殿下,您這是要……” 長孫燾斬釘截鐵地道:“依言去辦。” 長孫家的男兒,一旦動情便都是痴情種,從開國皇帝成祖始,細數歷代帝王宗親,多少人都栽在這“情”之一字。 若是靈靈姑娘救不活,只怕陛下也活不下去吧! 一想到方才廚房中的情景,剛上了熱氣的大鍋,那足以放置一個人的蒸籠,長孫燾心裡有數—— 那背後作亂之人,這是要活活蒸死靈靈姑娘。 這般惡毒到令人髮指的手段,不怪陛下如此生氣,換做是他,血洗宮禁都能幹得出來。 只是,廚房裡的人怎麼這麼粗心,就算每日照例蒸他們的早點吃食,也不該連蒸籠蓋子都不掀開檢查,便直接生火蒸煮,或許那生火之人,根本就是被安插進來的奸細。 長孫燾按捺住內心翻湧的怒氣,接過陸溪遞來的小刀與杯盞,動手就要放血。 陸溪忙勸道:“殿下,萬一不頂用,您可就要擔害死靈靈姑娘的罪責了。” 長孫燾並未遲疑,割開手指把血放入杯中:“放心,不會有事。” 他知道陸溪話中所指的意思,這事很可能是吳提的手筆,說不定吳提故意把靈靈姑娘弄成這樣,逼他出手相救,一旦靈靈姑娘有任何意外,完全可以把罪責栽到他頭上。 但長孫燾卻不這樣想,因為吳提很可能都沒有算到,陛下根本沒有中毒身亡。 像他那種狠毒之人,怎麼會相信這世間會有能為別人付出性命的真情存在? 靈靈姑娘把救命的東西給元武帝一事,他必定始料未及,那麼他肯定也來不及準備後招,應付接下來的事。 正是算準了這一點,長孫燾才沒有任何顧忌。 陸溪很擔憂,陛下在蒸籠裡發現了靈靈姑娘一事,很可能是吳提故意乾的,目的就是預防陛下沒死成,再給陛下來一劑猛藥。 這個時候誰碰靈靈姑娘,那就等於把刀掛在脖子上,多危險啊! 但陸溪也不敢多說,因為此刻的淇王,眼裡似乎沒有對可能會遇到的後果的懼怕,只有對人命的憐憫。 她沒再言語,把長孫燾那一盞具有解毒功效的血,輕輕地喂到藍靈靈口中。 摸著藍靈靈漸漸有力跳動的脈搏,陸溪鬆了口氣,告訴長孫燾:“王爺,靈靈姑娘暫且沒事了,但須得儘快解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看來吳提的確沒來得及想後手,靈靈姑娘身上的毒暫時被壓制了。 只是把靈靈姑娘放入蒸籠,想讓她被活活蒸死,這究竟是為什麼? 惡趣味,還是單純地想把事搞大? 抑或,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長孫燾臉上神情微有鬆動,他道:“穩住靈靈姑娘的心脈,等百里先生到來。” 御醫很快就備好給元武帝調理身體的藥,為了能讓元武帝服下,御醫用銀針解了他的昏穴。 元武帝倏然睜眼,雙眸血絲遍佈,他開口,聲音沙啞而無力:“吱吱?” 長孫燾從御醫手裡接過藥碗,安慰道:“陛下,靈靈姑娘脈象已經穩定下來了,無需擔憂,你先把藥喝了。” 元武帝把藥碗接過去,“咕咚咕咚”就喝了個底朝天,他目光透過帳幔看向不遠處的小榻,不捨得錯開。 可那身子,分明在顫抖不已,就像秋風中的落葉。 長孫燾眼底劃過一絲憐憫,吩咐道:“都出去,讓陛下安靜待會兒。” 陸溪和零把御醫趕到外面,親自看守在門口,這屋裡,便只剩下元武帝與長孫燾。 當不需要逞強,維持君主的體面時,元武帝忽然,抱著長孫燾的手臂放聲大哭:“皇叔……” 長孫燾並未說話,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