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斐緩緩放下茶盞,抬頭看向九畹的神情,透著一絲悲憫。 他開口,聲音沙啞:“你八歲的時候丟了,母親為此含恨而終,而這件事也折磨了我多年。” “這些年,除了找回你,我的眼裡容不得任何事情,我的心裡,也裝不下任何事情。” “我一直把你丟失這件事歸結於我的頭上,因為如果不是我的命格被風瑕相中,他就不會擄走你要挾我。” “我也一直記著母親臨終前的遺言——找回你,照顧你。我被這件事情,困得太累了。” 說到這裡,雲斐深吸了幾口氣,長長吐出,繼續緩緩開口:“蘭花兒,兄長太累了。” 九畹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可很快又變作淡漠刻薄的模樣。 她冷笑:“我從來沒有要求你找過我,也從來沒有要求你為我做過什麼,一切都是你自願的,不管落到什麼樣的結果,都是你自作自受!” 雲斐深深地凝著她,忽然笑了起來:“你這麼說,倒是讓我想通了。” “蘭花兒,我未經你同意給你蠱毒,是我不對;而你使得我與靜秋結束,算是扯平了。” 他說到這裡,九畹的眼底終於劃過一絲慌亂。 但是他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哪怕九畹皺一皺眉,都會提心吊膽,生怕妹妹不高興。 他繼續開口,聲音冷淡: “這些年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也彌補了我內心的愧疚,從今往後,你我依然是兄妹,但我再不可能,向從前那樣,把你當成生命的全部。” “這些年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決定放過我自己,放過那個被心魔困了一輩子的自己。以後,你若是逾越作為一個妹妹的界限,我就不讓你了。” 說完,雲斐正要起身離去。 九畹的臉上,寫滿了惶恐與不甘。 她拉住雲斐的袖子:“這些年我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還不都是因為你!你欠我的!你說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了麼?!” “你真是鐵石心腸,那樣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你怎麼說得出口!你彌補了你自己,那誰來彌補我?誰來彌補我?!” 九畹說得歇斯底里,面目猙獰。 那泫然欲滴的眼淚,就是不肯落下。 雲斐望著自己被拽緊的袖子,以及那雙噙滿淚花的眼睛,依舊沒有心軟。 他反問:“蘭花兒,你一定要我把話說盡麼?你八歲的時候……” 說到這裡,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九畹的手,卻猛然將雲斐的袖子放開。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記憶,渾身重重一顫。 望著她這番模樣,雲斐終究還是給她留了最後一絲顏面,保全那最後一點情分。 雲斐想走,卻又被九畹拉住。 緊接著,是九畹更加瘋狂的詰問:“我不想任人欺凌,我想改變命運,我有錯麼?有錯麼!!” “就算我那樣做又怎麼了?我那時才八歲,我懂什麼?我還只是個孩子!” “你憑什麼要求八歲的我……憑什麼……”喜歡乖,叫皇叔()乖,叫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