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壓頂的沉默下,彷彿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楚。 因為劉太傅每日都會在宮中為太子講學授課,沒多久,太后身邊的靖心姑姑便帶來劉太傅在殿外候著,太后吩咐讓虞清歡寫下幾行字,然後又從這幾封信中抽出一些內容,拿去外邊給劉太傅校驗。 “太后。”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靖心姑姑走了進來,“劉太傅說,兩份字跡完全不一樣,太傅還說了,若是同一個人所寫,就算字跡不同,神韻也會如出一轍。” “姐姐!”皇后忽然站起來,指著原氏痛心疾首地道,“你真是害死本宮了!” 接著,皇后跪了下去:“母后,臣妾偏聽偏信,以耳代目,請母后責罰。” 原氏看著皇后,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人在無可奈何的時候,往往會露出比這種悲號更為沉痛的滑稽感。 此時,原氏看起來,就像一樁天大的笑話。 “母親,果然是你,”虞清歡回眸看她,面龐無悲無喜,眼底滿是嘲諷,“只是不知,這是母親的意思,還是祖父意思?” 既然動手害人,就別想著手還能幹乾淨淨,如果皇后直接在太后面前告狀陰她,她反而無法作出強有力的反擊,可是皇后偏偏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把自己扮演成一個面目全非的嫂子角色,倒是讓她有了機會。 做壞事的同時,卻又想名聲不被連累,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虞清歡的話,讓原氏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 虞謙和長孫燾的政敵關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原氏若是敢回答這是虞謙的意思,虞謙決不放過她。 但皇后已經把事情推到了她頭上,她再怎麼辯駁都抵賴不了,所以,她只得認下:“太后,妾身糊塗,小女與淇王妃起爭執,妾身對淇王妃懷恨在心,所以才……” 說到這裡,原氏完全說不下去了,她始終不明白,那些信怎會和虞清歡沒有關係? “侍郎夫人,你可真行啊!”太后桀桀地笑了起來,“竟敢愚弄哀家,挑唆皇后,陷害親王妃!看來虞相是老而昏聵了,竟然縱出你這包天的狗膽!” 原氏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而扭曲,她恨不得把虞清歡撕得粉碎,可儘管怒意滔天,她還是不得不伏低身子,像狗一樣哀求太后的寬恕。 皇后見自己的姐姐這副模樣,到底還是有些心疼,她看向虞清歡,道:“淇王妃,原氏再怎麼說都是你的嫡母,你們是最親不過的一家人,你身為庶女晚輩,就不要和嫡母計較了,你……”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虞清歡語句鏗鏘有力,一派大義滅親的模樣,“第一,出嫁從夫,妾身先是淇王妃,才是相府的七小姐;第二,就算妾身不計較她對妾身的所作所為,但國有國法,母親她愚弄太后以下犯上,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皇后還想再說什麼,太后再度開口,蒼老的聲音劈裂空氣:“靖心,傳哀家懿旨,取消原氏三等淑人誥命榮譽,笞杖五十,送回虞家交給丞相夫人管教,此生永不得入宮!” 此言一出,原氏頹然地跌坐在地上,連話都不會說了。 “多謝太后為妾身做主。”虞清歡深深拜下的同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太后此舉可不是為了她,而是發洩被原氏欺騙愚弄的怒火,但同時,原氏背後勢力錯綜複雜,不僅牽涉到相府,還牽涉到皇后和原氏一門,太后就算再惱怒,也要掌握分寸,免得受到朝臣的反擊。 但是,於原氏而言,這樣的懲罰不異於要她的命。她一心想讓虞清婉當皇后,但經過昨日的事和今日的事後,虞清婉想當太子妃,已經成為妄想。 皇后臉色難看到極致,她咬牙盯著虞清歡,雙目彷彿淬了毒:“賤人!你等著!” 呵,虞清歡最看不起這種輸不起的人,明明事情已成定局,還沒有半點認輸的覺悟,有些事情,再做垂死掙扎不過是自取其辱。與其想著怎麼復仇,不如一別兩寬。 “拖下去,行刑。”太后冷冷地吩咐一句,靖心喚來幾個內侍,原氏便如一塊破布,被拖了下去。 虞清歡看著原氏,看著如落入陰溝的野狗般的她,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和孃親在相府遭受的非人對待,想到初見原氏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