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一起來到平城衙門的後院,那是一間清雅的院子,看得出來有精心打理過。 “進來。”長孫燾掀開眼皮看向虞清歡,見虞清歡沒有立即行動,又命令似的道,“快點!別讓本王說第二次。” 虞清歡依言進去,換做她以往的性格,她此時更想轉身就走,但是瑤娘交給她的東西,她必須要拿給長孫燾看,所以她跟在長孫燾身後,跨步進了房間。 和暮梧居如出一轍的風格,依舊整潔而精緻,除了案桌上堆的東西比較多,其餘的地方,一絲不苟。 “坐下。”長孫燾不知從哪裡取來一個木盒,走到虞清歡的身邊,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哈?”長孫燾的話太少,虞清歡一時接收不到他想要表達的資訊。 長孫燾索性伸出手,按住虞清歡的腦袋,迫使她坐了下來。接著,長孫燾反手拖來一把椅子,也跟著坐到了虞清歡身邊,最後,把她的腳抬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 “你幹嘛?”虞清歡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問道。 長孫燾沒有回答,先是脫了她的鞋,接著脫下她的襪子,最後,撩起她的衣襬,露出那皮開肉綻的傷口——外皮完全被搓爛了,血肉凝成模糊的一塊,觸目驚心。 開啟木盒,長孫燾從裡面取出烈酒、紗布和金瘡藥,幫虞清歡小心而仔細地清理著她膝蓋的傷口。 整個過程,他十分專注,認真得像一個盡心盡責的大夫。 虞清歡一抬眼,便能看到他凝神看著自己的傷口,長長的睫和褐色的眸子,時而動了動。 傷口,撕裂般的傷口,在烈酒的作用下痛得撕心裂肺,虞清歡的心頭,卻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兇惡,野蠻,潑辣,暴躁,粗魯,這些都是溫柔的反義詞,此時在長孫燾身上完全沒有看到,是不是意味著,長孫燾也是溫柔的? “淇王,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虞清歡鬼使神差,噙著笑意問了這麼一句。 長孫燾抬眸,和上藥那樣,專注而認真地道:“並沒有。” 虞清歡追問:“你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下麼?” “理所當然的事情,”長孫燾復又低下頭,“沒什麼好猶豫的。” “既然你看不上我,如果有一天我喜歡上別人,不如放我離開?”虞清歡撇撇嘴,“放心,我必定會走得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我都給想好了,猝死、病逝、捨身取義、為國捐軀、光榮犧牲,你覺得哪個好?” “哪個都不好,”長孫燾將紗布勒緊,“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你給本王戴綠帽子之前,一刀捅死,如此,你的身心都得以解脫,靈魂更是自由!” “呵呵……”虞清歡忙道,“我開玩笑的。” 長孫燾頭也不抬:“正好,本王也是。” 虞清歡笑而不語,看他利落的袍子淌在地上,心想,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矛盾卻又和諧的人,披上月華的時候,聖潔而燦爛,隱在暗夜的時候,魅惑而寂寥。 還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懂的人啊!明明離得那麼近,卻什麼都看不分明,看不透徹。 什麼時候,才能抓住這男人的心,讓他成為自己的大靠山呢? “客棧那些官差,都是你安排的吧?”在長孫燾抬起她另一隻腳的時候,虞清歡問道。 “是。”長孫燾淡淡應道,“用得可還順手?” 虞清歡笑道:“瑤娘很快便識破了。” 長孫燾又問:“那麼,你失敗了?” 虞清歡搖頭:“瑤娘已把顧含璋的遺物交給我,但由於衛殊一直在跟著我,我還沒來得及看那是什麼東西,你等等,我取出來給你看。” 說著,虞清歡撩起袖子,伸手去摸袖子的夾層,卻在下一瞬間,咬牙切齒地罵道:“衛殊這個挨千刀的烏龜王八蛋!他什麼時候取走的?!” 長孫燾沒有多大反應,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人沒丟就好。” 虞清歡望著被小刀割出一個笑臉形狀的袖子,深吸了一口氣。坦白講,她更像是鬆了一口氣。 和衛殊在一起的這些日子,她一直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但沒想到,衛殊還是從她身上取走了東西。 若是,衛殊對她起了歹念,她能倖免麼? 最後,虞清歡橫眉豎目地道:“上完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