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的哪能不對?王爺說的哪能無理? 在座的也找不出一個比他位高權重的,他還能說得不對? 眾人附和道:“王爺所言極是。” 長孫燾捏著一隻青玉酒盞在手中把玩,表情玩味,聲音低魅:“這人啊,就像杯中的酒,有些入口清冽甘甜,回味無窮,有些就一口的新鮮,時間久了索然無味,琴棋書畫、德容言功,樣樣出眾的,才不失為好酒。”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坐在虞清歡身邊的珍璃郡主“騰”地就站了起來:“小舅舅,你這說的哪是酒,分明就是女人!虧珍璃還覺得你是個好男人,沒想到也有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珍璃郡主氣得小嘴嘟了起來:“前些時候還說弱水三千只取小舅媽一瓢,今日看到一群女人就亂喝酒,什麼鬥草大會,乾脆叫賞‘花’大會得了,賞的都是這一群青蔥水綠的小花!小舅舅想納側妃直說便是,還拿小舅媽做幌子,真是不要臉!珍璃不理你了!” 虞清歡微微垂下頭,握起酒杯掩面而飲,那神情,淡漠中透著一絲幽怨,鎮定中透著一絲淒涼,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即將下堂卻死撐著的糟糠妻模樣。 公子們擠眉弄眼,表示都是男人,喜新厭舊這種事他們懂。 小姐們心花怒放,感覺自己的春天即將到來,而她們將會成為淇王採擷的下一朵桃花。 珍璃郡主舉起酒杯就要朝長孫燾扔去,卻被虞清歡按住了:“珍璃,不要衝動,小舅母沒事的。” 她這輕描淡寫的一句,把一個失了丈夫寵愛卻強顏歡笑、卑微討好、謹小慎微的妻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珍璃郡主激動地捋起袖子。 小姐們雀躍地向長孫燾暗送秋波。 淇王獨身二十幾年才娶一個王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自己作的,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和謝韞之間的關係耐人尋味,適齡的小姐們想嫁他的配不上他,配得上的又看不上他,所以才讓淇王府後院空了那麼多年。 然而這近一年來,誰不羨慕淇王妃? 要得淇王一星半點眷顧,他們死也無憾了…… 才藝比試還沒開始,小姐們就已經互別苗頭。 她們先是揣測淇王妃因小產而失寵,接著便把自己看作淇王側妃的不二人選,無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還是閨中密友,渾身上下霎時間都寫著“競爭對手”幾個字。 “你瞧你那髮髻高的,跟佛塔一樣,淇王會看上你?” “你自己的頭髮還和馬鬃毛一樣粗糙,還笑話我的髮髻,想必是嫉妒我這一頭烏黑如雲的順發。” “兩位姐姐都別吵,我長這麼漂亮,也沒笑話你們呀!怎麼反倒是你們這兩位平淡無奇的姐姐先掐了起來了呢?” 其中一個貴女伸手晃了晃,有意無意地露出手上的寶石戒指和玉鐲,嗤笑一聲:“漂亮是漂亮,可惜好馬沒有寶鞍配,不知淇王殿下是喜歡我這鴿子血的戒指,還是喜歡我這羊脂玉的鐲子,哎呀,我這身雲錦也是今年最時興的款式。” 幾個貴女齊齊翻白眼,忍不住嗆道:“也是,有的人除了銀子什麼都沒有,不炫耀一下菩薩塑金身似的裝扮,難道炫耀可以跑馬的大額頭,還是滴水穿石般坑坑窪窪的臉啊?” “……” 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清晰地傳到在座公子們的耳裡。 長孫燾捏緊酒盞,表情有些僵硬。 虞清婉端著茶杯,忍俊不禁,她湊到長孫燾耳邊:“她們若是進了淇王府的門,這冷清的王府一定會熱鬧不少。” “加高!”長孫燾連忙道,“把淇王府的門檻加高,看她們還怎麼進來?!” 白黎誇張地吞了吞唾沫:“這真的是知書達理德容言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貴女們麼?還是我那九個娘子好些,宜室宜家,宜室宜家。” 白黎因為銀子多,時常請紈絝們一起去銷金窟,喝酒遛鳥打馬逗狗什麼沒玩過,在紈絝這個行業很吃香。 他才一出聲,便有紈絝搭話:“這算什麼大風大浪,你看你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跟你說,我爹新娶的那幾房姨娘要是鬧起來,動靜可比這大多了,我三姨娘能為了一根簪子薅禿我九姨娘的頭髮,我五姨娘能為了一個鐲子戳爛我八姨娘的屁股,才拌幾句嘴,就把你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