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也姓蔣。 這是一個薛蔣兩姓的家族,雙姓得來是由於薛家的先祖曾是蔣家的倒插門女婿。 三代歸姓,所以如今的薛家既姓薛也姓蔣,精確一點來說,董穗的公公還姓蔣,人稱蔣老爺,但是董穗那黑心肝的夫君已經歸姓薛,人叫一聲薛二爺。 久而久之,人們叫習慣了,以往的蔣家也變成了如今的薛家。 為顯尊敬,董家以仍以“蔣”姓稱呼,但虞清歡則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想稱蔣就稱蔣,想叫薛就叫薛。 所以便有了一會兒蔣一會兒薛的說法,而董媽媽和稻香並不覺得奇怪。 敲定了接下來的計劃後,虞清歡道:“嬤嬤,為了避免混淆,這以後我們還是統稱蔣家為薛家吧!免得薛薛蔣蔣一團糟。” 董媽媽肯定覺得不習慣,但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她就不與小姐拗了,想到此處,她回了一句:“是。” 接著,虞清歡便躺到了床上,把那破破爛爛的幔帳拉下。 灰衣人就在附近,可別等他突擊檢查時,發現自己生龍活虎。 取出師父給的小本本,虞清歡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小包袱裡還有一塊千層油糕,她順手放到嘴裡吃著,一邊翻本本看得入神。 打入敵人內部第一步,便是先從這破院子裡出去,不過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她已將情況和董媽媽詳說,時機成熟了,便可以去執行這項計劃。 “噓,小聲著些,別吵了小姐。” 稻香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把梨花,她翻出一個破罐子,把梨花插在裡面,還澆上了水,最後放在了床邊的矮凳上。 梨花當真美麗極了,白清如雪,瓣瓣純潔如白玉,灑上水珠更顯得動人。 屋子裡只有一床一榻和一個破櫃子,也難為她能翻出罐子。 做完這一切,稻香便把髒衣裳那些收進一隻木桶裡,提到井邊漿洗。 那井水冰冷刺骨,但她們卻不得不每日都碰,一雙小手都粗糙得不成樣子。 稻香對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富商雖富有,但小姐丫鬟們的日子又怎能和高官貴族相比。 所以每個丫鬟都會幹粗活,小姐們也會許多生活的技能。 時間就這麼過了兩日,這天,董媽媽在院子裡打掃時,忽然昏了過去。 稻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董媽媽搬回房間。 “小姐,您看看董媽媽,她昏過去了。”稻香跪在床前,低聲請求。 虞清歡美目流轉,放下書本下床檢視董媽媽的情況。 剛想掀開袖子把脈,卻瞧見董媽媽手臂上與脖子上盡是紅斑,遍佈面板,猙獰而可怖。 再掀開董媽媽的衣裳,發現身上也是同樣的情況。 放下衣裳,虞清歡慢慢迴轉身子,正色道:“稻香,嬤嬤應該是得了天花。” 稻香嚇得面無人色,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小姐,求您救救董媽媽,就算用奴婢的命去換奴婢也願意。” 虞清歡搖搖頭:“我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又怎麼有能力救她?” 稻香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她沒有為自己的處境擔憂,而是為董媽媽的身體淚流不止:“怎麼會?怎麼會突然得了天花?” 虞清歡嘆了口氣:“也不是沒有辦法,你想辦法把灰衣人引來,告訴他我和嬤嬤都得了天花,接下來我自有打算。” 稻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忙不迭地點頭,提著裙子就跑了出去。 “這丫頭,真是沉不住氣,不過這樣也好。”虞清歡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緊接著,外面便傳來拍門聲。稻香一邊哭一邊拍,聲嘶力竭地大喊:“開門!快開門!來人啊!快開門……” 她喊得撕心裂肺,手掌都拍麻了,然而外邊沒有任何回應。 稻香見拍門不奏效,從靠在牆邊的幾根木樁子中選了一根,抱著它直往門上撞。 她用盡全力,那破舊的門扉被她撞得震顫不已。上面朱漆剝落,很快便顯斑駁破舊之態。 “開門!”她一邊喊,一邊撞,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但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仍舊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院門終於被撞破了一個洞,顯得愈發破敗淒涼,她驚喜不已,抱著木頭又要再次撞門,下一剎那,動作卻忽然停止。 透過破洞往外看,那裡,站著一個冰冷而危險的男人,正冷漠地望過來。 稻香扔下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