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阿琨和顧懷珺成功地與衛殊匯合,顧懷珺從阿琨口中得知,衛指揮使欠了淇王妃性命一事,於是他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告知衛殊,希望衛殊能對淇王夫婦施以援手。 衛殊聽了,神色都未曾變分毫,直到他把顧懷珺趕去療傷,帳篷裡只剩下阿琨和他時,他忽然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這麼說,瑜兒她……” 阿琨連忙伸手去扶他,解釋道:“小姐她沒事,多虧主子把郡主的遺物給了她,這才保得她一線生機。” 衛殊如釋重負,他沒想到自己心血來潮遞出去的墜子,卻成為瑜兒活命的關鍵。 他第一次覺得幸運,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好運拋棄。 幸好,還活著,活著就好…… 可下一瞬,他的臉上寫滿了滔天怒火:“刺客的落腳點,查到了嗎?” 阿琨道:“主子,您想做什麼?留著他們不是另有更好的用處嗎?” 衛殊捂著疼痛的胸口站起來:“膽敢傷她分毫,無論什麼原因,什麼理由,都不是他們可以苟活到明日的藉口,他們在哪?” 阿琨小聲地道:“十幾裡外的山頭,約莫百人,想來是為了繼續刺殺淇王而準備的。” 衛殊道:“好!很好!我想好好做個人,他們非要逼我變成鬼,既然這樣,那就用他們的命,來為所犯下的錯恕罪吧!阿琨,點上所有能用的人手,我們走!” 阿琨連忙勸道:“主子,動靜太大,恐怕會引起懷疑。” 衛殊道:“事到如今,已經沒必要在意這些了,要是這口氣不能為瑜兒出,那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阿琨,死的人要緊,可活著的人更要緊,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心裡慰藉。” 阿琨不再勸了,點了人馬,一行人乘著筏子冒雨出發。 蓑衣之下,衛殊面色深寒,周身縈繞著殺意,揮之不去,他握緊重劍,帶著一身肅殺的凜然。 今夜,他就要把這些間接害了瑜兒的人屠戮殆盡,哪怕冒著暴露的危險,他也決不退縮。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於是,暴雨山洪沖刷下來的鮮血,把整個水面染得通紅,他果真如所言一般,把這群人殺了個片甲不留。 翌日,他渾身是血地來到嘉佑帝面前:“陛下,前方有一夥來歷不明的人,已證實他們都是刺客,雖然不知衝著誰來,但為了陛下的安全,臣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定北侯和虞家乾的那些事,難道嘉佑帝就沒有沾染半點?那麼怎麼解釋嘉佑帝派長孫燾去金鳴山這件事? 嘉佑帝當然知道那夥人是誰,他還指望著那夥人給自己的好弟弟來個致命一擊,這會子好了,全軍覆沒,要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敲擊著桌面,陰沉地看向衛殊,對他露出極為危險的神情。 他尚未說什麼,二皇子長孫策目光一閃,頓時指著衛殊大罵:“好你個囂張的指揮使!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大開殺戒,是誰給你的狗膽?!莫不是不想活了!” 衛殊道:“臣只是全方面確保陛下的安危。” 長孫策冷笑:“說得好聽!誰知你是不是公報私仇?!” 長孫策對著嘉佑帝拱手:“父皇,衛殊仗著您的寵信,橫行霸道,今日更是隨隨便便就草菅人命,這種臣子狠如蛇蠍,如果不狠狠地懲治他一番,指不定什麼時候連您都敢咬!” 衛殊語氣和態度一樣堅決:“殿下,那些人來路不明,鬼鬼祟祟,臣完全是為了陛下著想,所以才寧殺錯不放過!” 長孫策好像聽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事情:“衛殊,你顛倒黑白的能力真的是越來越強了,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你自己安排的,你把他們殺了,目的就是為了博父皇歡心,讓父皇覺得你是條忠心不二的狗!你真是太惡毒了,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簡直喪盡天良!” “是非黑白,自有陛下公斷,殿下不必操心。”衛殊說完,便緊緊地抿著唇角不再說話。 因為這個插曲,嘉佑帝不但不怒,反而笑了起來。 方才他惱怒,是因為他以為,衛殊明知他故意對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睜隻眼閉隻眼,想借這些人的手除去淇王,可衛殊還是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怒不可遏,一度覺得衛殊背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