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一下子就認出,這是屬於子修的聲音。 太子果然想要他們的命,否則子修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而剛剛黃老太太那事,根本就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目的就是讓他們分散開來,然後逐個擊破。 長孫燾捏緊拳頭:“你放開她。” 子修冷笑:“這麼多年的心血,盡數折在你們手裡,今日若不能斬下一顆頭顱,那可就是賠本的買賣。” 踢了一把劍過去,子修惡狠狠地道:“淇王,你自戕我便留她一條性命,畢竟主人心悅她,只要她肯好好聽話,主人必定會護她周全,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死了。” 人都有醜惡的嘴臉,只是要看對誰展現。 子修是長孫翊的護衛統領,向來比較沉默寡言,但一直循規蹈矩,從不仗勢欺人,此時用劍抵著虞清歡的脖頸時,他的面目是猙獰的,惡鬼般醜陋。 “子修。”虞清歡問他,“太子為何要殺我們?是因為皇命,還是因為他想?” 子修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人在砍樹的時候,會去向一棵樹解釋它被砍的原因。” 剛剛沉靜了片刻的子修,登時如被激怒的野獸,暴吼一聲:“淇王!你死還是她死!” 同時,子修的劍已經割破了虞清歡的頸項,有血汩汩流出。 “你別動,”長孫燾撿起地上的劍往肩上一放,“別傷害他。” 虞清歡閉上的雙眼,倏然睜開的時候具是冷意,霎時露出寒光。 在明珠咬上子修脖頸的瞬間,楊遷的劍與長孫燾同時而至。 劍,斬斷了子修握劍的手。 長孫燾,已把虞清歡撈進了懷裡,轉身給了子修一掌。 子修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沒了氣息。 楊遷撿起弩箭,對著空中盤旋的兩隻贏連射幾下,兩隻鷹接連落在地上。 一場戰役就此結束,雪地上,滿目皆是屍體和鮮血,堆積成山,傾灑成河,昭示著剛才的廝殺尤為慘烈。 長孫燾忽然用手抵著腦袋,使勁地搖了搖頭後,他張皇失措地問:“晏晏,你怎麼了?” 楊遷長大嘴巴,不可思議地望著長孫燾——他要是沒有瞎的話,剛剛這個男人在轉瞬間就取了無數的人命,下手比他還要狠,現在怎麼又…… 腦子果真有問題。 楊遷搖搖頭,撿起地上的劍別入劍鞘之中。 長孫燾已掏出乾淨的帕子,為虞清歡按住傷口,一遍遍焦急地問道:“晏晏疼嗎?草草為你吹一吹,痛痛很快就飛走了。” 虞清歡握住他捏著帕子的手,勉力擠出一個微笑,那雙天下最美的眼睛裡,反而寫滿了對長孫燾的擔憂:“草草,我沒事,嚇到你了吧?” 比起長孫燾前段時間受的傷,這點痛算什麼,那時的他,內傷外傷加在一塊兒,內裡是五臟六腑痛苦的翻攪,外面是皮肉撕裂的痛楚。 可是怕自己擔心,他把唇都咬破了,手指也扣出了血,但都沒有坑一聲,脖子上這條小小的口子,又算什麼? “嗯!嚇壞草草了,”長孫燾點了點頭,卻是心疼地握著她的手,“草草給你拿藥箱去,晏晏在這裡等著,用藥抹了就好了。” 長孫燾小心翼翼地拿開按住虞清歡傷口的手,準備去屋子裡取藥,卻在轉身看到滿地屍山血海時,他不由得“啊”地大叫一聲。 他下意識地要撲進虞清歡的懷裡,卻猛然想到虞清歡可能也會害怕,連忙把虞清歡摟住,輕聲安慰道:“晏晏別怕,晏晏別怕,草草保護你。” 虞清歡收回審視的目光,她也不知道長孫燾為什麼時好時壞,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契機讓長孫燾變回了草草。 她也沒有多想,而是道:“草草,不用去拿藥了,這點小傷沒事,這會兒血應當已經止住了,我們該離開了。” 楊遷從馬廄裡牽出他的馬,又把殺手騎的那些馬兩匹兩匹的拴在一起,趕往了林子深處,只留下一匹代步。 他的馬比較溫順,而且也比較健壯,所以他讓給了虞清歡和長孫燾,自己則騎另一匹走在前頭。 “晏晏,冷不冷。”長孫燾拉過銀狐裘披風,把虞清歡包在裡頭,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給你擋住傷口,不然碰到了又要流血了。” 虞清歡微微頷首:“你抖韁繩時小心些,小心勒著灰灰。” 只想著灰灰都不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