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一直等景長霽回了房,將門從外鎖死後,一半的暗衛驀地踏進房門,這耽擱的功夫,房間裡的溫度再次驟升。
十幾個暗衛從腰間扯出玄鐵鎖鏈,熟練環環相扣拼接在一起,以暗衛統領為首,驀地上前,開始一層層將端坐在那裡的衛殷纏繞起來。
只是隨著毒發,渾身血脈紋路毒性蔓延開,用內力封存壓著的另外一種剋制的毒互相相生相剋,強悍的內力讓衛殷原本隱藏的修為徹底爆發出來。
身形也在一瞬間改變,身高拔高一截,身體將原本寬鬆的衣袍瞬間撐緊,手臂因為內力青筋暴怒,鎖鏈瞬間嘩啦作響繃住彷彿要斷裂,卻在下一刻又被衛殷自己壓了回去。
如此反反覆覆無數次,兩批暗衛更替交換,直到天亮,兩種毒在血管中重新互相剋制壓了下去,暗衛才無聲無息消失退下。
景長霽也同樣一夜未睡,他沒聽到隔壁的聲音,但細聽之下卻能聽到鐵鏈扯動的聲響。
他不用想也能猜到,尤其是衛殷當時明顯的不對勁,以及交替的兩種異狀,顯然是毒發時的不對勁。
從衛殷當時的反應,他體內至少有兩種毒,甚至毒性絕對不輕。
景長霽聽說有人會因為中毒無藥可解,只能服下另外一種毒將另外一種毒壓下去,達到一種平衡點,導致暫時不會毒發,但也不是絕對。
因為這種越是厲害的毒越是平時壓抑著,爆發的時候才更加恐怖,顯然衛殷就是這種。
尤其是昨晚離開時看到的那些暗衛以及鎖鏈聲,看來是衛殷每次到了這個毒性爆發時會讓暗衛把他給鎖起來。
只需要撐過去就行,而這種情況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
顯然成賢帝是知道衛殷身體不好體內有毒,所以故意這一晚把秦大夫給喊走,就是故意的。
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竟然是一國之君……不過想想太子,何嘗和他這位好父皇不是一丘之貉?
景長霽天亮了也沒出門,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衛殷,本來想著是幫忙,誰知不僅忙幫不上,還差點耽誤事。
尤其是被自己窺見毒發時的模樣,衛殷應該也是暫時不想看到他的吧?
景長霽一直悶在房間直到一行人要啟程回京。
景長霽一夜沒睡臉色不太好,管家並不知道昨夜後來發生的事,還當他是聽說了那件事擔心自己會受到牽扯,安撫道:「二公子放心,這事既然李姑姑那邊說了與你無關,是北冥大皇子陷害你,如今那人被許少卿放走,自縊也是咎由自取,與二公子無關,你……」
「自縊?」景長霽一愣,皺眉偏頭去看,「你說許少卿許倚林自殺了?」
管家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趕緊拍了自己的嘴一下:「這……」
景長霽剛想繼續問,看到有人過來,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抬步被迎著去了衛殷的轎子旁。
景長霽本來打算這次回京和管家乘坐一輛馬車,但因為許倚林的死想知道昨晚上被忘了的另外一件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馬車。
等上了馬車,裡面昏暗一片,與先前不太一樣,隱約能看到衛殷躺在裡側的軟榻上,身上蓋著毯子,無聲無息的,讓景長霽不自覺動作放輕了。
景長霽輕輕在最遠的地方落座,忍不住偷偷去看側身對著他閉眼歇息的衛殷。
只能透過微弱的光看到衛殷面色蒼白,但沒有昨夜看到的黑色血管紋路,看來毒應該是壓了下去。
想到昨夜聽到的鐵鏈聲,他忍不住去看毯子下衛殷的手臂,不過因為遮擋住倒是看不到。
不知是不是多想,離得這麼近能嗅到很淡的血腥味瀰漫開,是鐵鏈鎖著的時候受傷了嗎?
景長霽因為擔心所以盯得太久,連衛殷不知何時睜開眼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