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聽完心情複雜,對方用的腹語,聽不出情緒的起伏,但他這一路上還是奇怪。
如果對方是想拿他來威脅衛殷,但這幾個月絲毫沒提及這事不說,甚至還將他帶到這裡,不惜費這麼多功夫護著他。
景長霽垂著眼靜靜聽著,一直等男子說完,才抬眼:「有一說一,你給我下藥導致這種局面是一回事,這次你幫了我,算是我欠你一次。」
他這人本就恩怨分明,只是等報了之後,下次再見面,如果有機會,他欠自己的,自己也會討回來,不會手下留情。
男子直勾勾盯著他:「我不需要你償還什麼,你自己也說了,是我導致的如今這局面,那我會負責。」
景長霽也懶得跟他爭討這個,他自己心裡有桿秤就行。
但說了會報答,那他接下來承了這份照拂也算是心安理得。
男子這話沒說假,他離開後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來這個小院,景長霽也落得自在。
這個院子具體有多少下人他不清楚,前院的人不會過來後院,近身在他院子裡與他照面照顧的一共有三個人。
車夫平時外出時可以充當車夫,平時就守在內院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在院子裡則是兩個小廝,應該是被特意提點過,看到景長霽這情況並未露出任何異樣不說,甚至連話也很少,只沉默做自己的事。
景長霽落得自在,他如今肚子月份大了,也不出院子,另外一方面也是能儘量低調少惹事安心生下孩子才是要事。
因為他接觸的人少,待在院子也只見到這麼三個人,所以外界的一切他也不清楚。
就這麼安心待了半個月,離孩子九個月還剩幾天的時候,這天晚上他早早就歇下了,只是睡到一半的時候,景長霽隱隱嗅到有血腥氣傳來,他不動聲色繼續保持著躺著的姿勢沒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那血腥味離得越發近了,他保持呼吸平穩綿長,只是放在薄毯下的手已經攥住了一把匕首。
來人站在他床榻前並沒有往前,終於抬步朝前,景長霽也趁著這機會直接抬起手臂刺了過去。
只是對方雖然沒有防備,還是警覺在匕首刺到脖頸前一刻攥住了景長霽的手臂,黑暗裡,男子出聲:「是我。」
景長霽聽著這辨識度極高的腹語,這才手上動作一鬆:「你有什麼毛病?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床頭站著?」
男子沒說話,黑暗裡倒是慢慢鬆開了景長霽的手腕,只是景長霽突然又是朝他脖頸刺去,對方立刻去擋。景長霽卻只是虛晃一下,竟是探身朝他腰側一拽,竟是出其不意將他腰間大氅下衣袍腰間掛著的一個香囊給拽了下來。
男子全身因為景長霽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僵,大概沒想到景長霽會有此動作,或者因為知道景長霽這麼做的目的渾身輕微顫了一下,很快僵著身體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景長霽的手指勾住香囊後就緊緊攥著掌心。
黑暗裡他看不清男子的模樣,但對方剛剛的反應他還是察覺到了。
即使真的不願往那個方向想,可在這一刻,景長霽心裡已經有了七八成的確定,他臉色也發白不太好看,但還是咬著牙吐出那個名字:「巫、寂。」
景長霽這一路上想過很多,對方明面上說是因為自己給他下藥所以負責,可一個要讓成賢帝父債子償不惜在賑災途中搞那麼大陣仗的人,再次抓到他後絕口不提過去的恩怨不說,甚至為了保護他不惜將自己藏在這麼一處地方,怎麼看都太過違和。
沒有一個人對一個人質這麼好,他可不認為對方善心大發,或者真的良心發現?
再不然對他一見鍾情?他可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目的。
那結果就只剩下一個……對方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