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外面穿著大氅戴著斗篷, 將懷裡的小崽子裹得嚴嚴實實, 旁邊衛殷給他撐著油紙傘,遮擋竟是開始飄下來的雪花。
衛殷臉色不太好看,尤其是想到若非巫寂的人,也不至於讓景二和孩子在這破廟受罪。
好巧不巧的,竟是還下起了雪。
景長霽卻是無所謂:「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又不是沒露宿在外過?只要廟裡面不下雪也就是了。」
衛殷薄唇緊抿,隔著斗篷瞧著景長霽的眉眼,最終只輕嗯了聲,他只是不捨得讓他們父子兩個受苦。
他肯定是無所謂的,畢竟這一年在邊關,條件可比如今難多了。
有時候打起仗來,幾天不眠不休也是有的。
景長霽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心頭也愈發軟下來,但想起前幾日衛殷避出去的那晚,猜到應該是他體內的毒又發作了。但衛殷不想讓他知道擔心,那他就選擇不知道,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情緒。
他想了想,打算晚一些探探口風,看看他體內的毒如今到底是什麼程度了,只是這邊景長霽剛與衛殷走到破廟門口,突然破廟裡有響動,與此同時,有暗衛的聲音赫然響起:「什麼人?出來!」
幾乎是同時,衛殷環住景長霽將人護在懷裡,保護的密不透風,周身的寒意也湧起,警惕瞧著破廟裡。
衛殷擔心是巫寂的人,他不怕對方,但他怕萬一真的打起來傷到父子兩個。
暗衛很快從破廟裡走出來:「爺,不是刺客,是一對爺倆。」
衛殷自然是相信二人的判斷,皺著的眉頭鬆懈下來,但依然沒放鬆警惕。暗衛上前,壓低聲音以防裡面的人聽到:「王爺,應該是沒危險。屬下檢查了一遍,裡頭只有一老一小兩個人,老的年過半百身體不太好,像是生了病,沒有內力。至於帶著的孩子,只有兩三歲,看樣子也是個有病體弱的。」
暗衛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看到那孩子第一眼就知道是個常年生病的,病怏怏不太好。
大概也是因為小公子的緣故,所以因為看到那小孩,所以暗衛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衛殷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警惕些,只要沒有危險,不用管。他們先來的,我們避開他們的位置歇一晚。」
暗衛立刻去辦了,衛殷帶著景長霽先踏進了破廟,雖然暗衛這麼說,他還是不放心,讓景長霽父子兩先待在外廟,他抬步走向內間。
等進去後,遠遠就看到佛像後面的角落裡躲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大概因為畏懼,老人緊張抱著小的,越發縮在破舊的布簾下不敢吭聲。
老人身上裹著破舊的棉襖,頭髮全白,髒亂狼狽,他懷裡的小孩倒是乾淨一些,但正如暗衛說過的,身體不太好,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的不好。
瞧著又小又瘦,臉色呈現青白色,嘴唇的顏色也不正常,這模樣讓衛殷懷疑這小孩中了毒,還是常年累積下來的。
衛殷很快收回打量的目光,朝不安的老人點了點頭,就轉身去讓景長霽他們進來。
老人抱緊小孩鬆口氣,不是來趕他們的……那就好那就好。
可還是心生警惕,這些人一看非富即貴,怕是惹不起。
他甚至不敢吭聲叮囑懷裡的小孩,怕出聲惹來他們厭煩,萬一冰天雪地將他們爺倆趕出去,怕是連命都沒了。
老人忐忑不安的心情隨著衛殷將抱著孩子的景長霽迎進來消失了,尤其是景長霽摘掉斗篷後露出抱著的小一一。
小崽子一向不認生,又天生愛笑,原本一直被裹在爹爹的大氅裡有些熱,此刻小手一抓,把小腦袋探出來,小大人模樣嘆了口氣,一副爹爹把崽崽悶到的小模樣。
景長霽沒忍住眼底帶笑,捏了捏他的小手,抬眼對上不遠處角落的爺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