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沒忍住起身,撩起衣袍就要下跪,這次連衛殷也嚇了一跳,抬起腿輕輕一擋:「你這是作甚?」
殷蘭聿抹了一把臉:「當年我身陷囹圄,只有泠兒生母與我相依為命,如若不是她,我怕是根本撐不下來。泠兒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念想與骨血,他就是我的命,如今、如今……」
殷蘭聿的嗓音難免哽咽,卻又是高興的,「我想見見令師,當面感謝……」
衛殷倒是淡定:「這事不能對外說,聿帝還是放棄吧。景大人的師父既然是隱世高人,那就不輕易見人,如果要感謝,以後感謝景大人就是了。」
殷蘭聿連聲應道,完全像是一個喜極而泣的老父親,半點沒有帝王的模樣。
衛殷目的達成打算帶景二回去,卻被殷蘭聿遲疑一番喚住:「我還有一件事,想拜託二位。」
衛殷皺眉:「什麼?」
殷蘭聿深吸一口氣,回頭依依不捨看了眼裡間,還是咬牙道:「這兩年我為了尋泠兒,分身乏術,朝中怕是有不少隱患。泠兒不便隨我回去,至少沒有清除這些人之前不能回去,但我不信別人,只信睿王。所以接下來……能不能勞煩睿王一段時間,讓泠兒留在軍營?」
衛殷皺眉:「你確定?本王倒是無所謂,只是過段時間本王會打回汴京。」
殷蘭聿明白,卻也堅持,他已經失去過泠兒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衛殷去看景長霽,等瞧見正乖巧趴在他肩膀上打哈欠的小一一,想到宮中那些事,殷朝皇宮怕是也不遑多讓,到底擺擺手:「隨你,但本王可不保證會安然無恙。」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子,自然沒人會對這麼一個小孩動手。
但殷朝小太子,卻不一定。
殷蘭聿既然開了這個口,也想過這種可能,但他思量再三,還是覺得隱瞞身份繼續跟著睿王更為妥當安全。
但明日是孩子生辰,殷蘭聿想陪孩子兩天,到時候會再送回去。
衛殷沒意見,很快帶了景長霽父子兩個回去了。
走之前將玉佩留了下來。
殷蘭聿本來不想收,雖然是泠兒生母的遺物,但泠兒既然送了出去,他也尊重孩子的決定。
但衛殷說可以用別的報答,殷蘭聿想想還是留了下來。
一個玉佩對於睿王而言的確不算是什麼,但如今睿王要打回汴京,他儘快處理好朝中事宜,倒是能幫上一二。
景長霽回程的馬車上也是感慨,沒想到竟是有這麼一番際遇,不僅如此,倒是湊巧小一一也是明日生辰。
等一抬頭就對上衛殷灼灼的目光,他被看得不自在:「王爺這是作甚?」
衛殷卻是出其不意將景長霽的雙手握在掌心,真誠開口道:「阿旭當真是我的福星。」
一開始是高伯,如今是小太子。
雖說即使沒有殷蘭聿的幫忙他也不怕,但有了殷朝相助,會少很多事,對百姓而言,也是好事。
景長霽看看衛殷的眉眼,再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還忍不住輕輕撫摸的動作,嘴角抽了抽:想握他的手就握,還找什麼理由?
衛殷被發現真實目的更加淡定,也不裝了,上前就要湊過去,等餘光瞥見正在景二懷裡睡得沉的小崽子,雖然小崽子看不到,但到底要臉。
大掌輕輕一擋,這才湊過去。
景長霽:「……」
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一一以後不會被他教壞吧?
景長霽和小一一回到軍營先回了營帳,衛殷則是去找了高伯。
他們當時帶小孩走的時候除了老人沒人知道。
營地這麼多人,少一個小孩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但還是要高伯去安撫一番,並瞞過那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