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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世明與梁伯彥聽到這話皆沉下臉來,只沈南沖面色不改,端起酒杯,「我家阿月任性,叫二位見笑了,我們不理她便是,來喝酒喝酒。」

梁世明到底比兒子要圓滑一些,亦端起酒杯又同沈南沖喝了幾杯,只是喝著喝著,兩父子便有些不對勁。

只聽得「噼裡啪啦」幾聲巨響,空氣中便瀰漫開來一股子惡臭,沈南沖忍不住捏了捏鼻子,扶著額頭道:「我喝得有些上頭,想必梁兄舟車勞頓也是累了,我叫周伯帶你們先去休息,你們難得來一趟,定要在汾東多玩幾日。」

梁世明與梁伯彥臉色發青,秉著一口氣想要維持顏面,可惜難敵腹痛,只含含糊糊地點頭稱是,還不等沈南沖跨過門檻,梁伯彥已經率先沖了出去,全然不顧自己還在沈家做客。

梁世明張不了口,終究也是急急慌慌地跟在了兒子後頭,將臉面徹底丟在了沈家。

「是你做的?」沈南沖轉頭對義子說道,一雙眼睛清明,哪裡有半分醉意?

裴衍洲沉默以對。

沈南沖頭痛地揉了揉額頭,冷冷地說道:「胡鬧!」

「月娘確實身子不適,義父不若先去看看她?」裴衍洲不卑不亢地說道。

第十六章

沈月溪回了廂房,叫喜枝守著門口,若是裴衍洲來了便告知自己,即便如此,她依舊坐立不安,聽到外間有推門聲,忙問道:「可是我阿兄來了?」

「是……」喜枝猶豫這尚未說完,沈月溪已經從內廂房裡急急走出,便見到了裴衍洲以及他身旁的沈南沖。

沈南沖難得沖她板著臉,瞧著亦有幾分嚇人,沈月溪卻是說道:「阿耶,您先去燻個香再過來……」

「你什麼意思?」沈南沖努力要擺出嚴父的威姿。

素來話不多的義子簡短地補了兩個字:「有味。」

沈南沖渾身一僵,想起了梁家父子留下的那股子熏天臭氣,心有狐疑,卻也不敢去聞自己的衣衫,只得回去換了身衣,燻了香再過來尋沈月溪。

只是一而再再而衰,再來時,他在沈月溪面前便沒了方才的氣勢,正與沈月溪說著的裴衍洲見他折回,識趣地行了個禮便出去了。

「你義兄和你說什麼了?」沈南沖沒好氣地問道。

「只是說那梁伯彥粗鄙不堪,豕交獸畜。」沈月溪已經沉靜下來,想了想,還是主動承認下來,「阿耶,是我下的藥。」

沈南沖盯著沈月溪看了許久,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下瀉藥這樣的事來,可是裴衍洲與梁家父子無冤無仇,突然下藥似乎也難以說過去。

他坐在了沈月溪的對面,沉聲問道:「為何?」

「阿耶……」沈月溪咬了咬唇,堅決地說道,「我不想遠嫁京都,只想在汾東待上一輩子。」

沈南沖又看了看女兒,突地生出了幾分概嘆,曾經懵懵懂懂的稚子是真的要長大成人了,她知道梁家父子是來幹什麼的,只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不知道如今的汾東局勢險惡,齊朝自建朝以來撤了刺史,一郡分太守與都尉分管行政與軍權,前任太守犯事以後,聖人委以重任將太守之位交於他手,望眼整個大齊,一郡之守還擔著都尉的,便也只有他這獨一份。

這些年,參他一本的人不少,猜疑心甚重的聖人卻不曾說過一字,尤其他前陣子試探性地得罪了汾東陸家,聖人依舊不曾表態,叫他更加難以琢磨聖人的心思。

這些年朝局不安,汾東地處南北鎖鑰,是兵家必爭之地,而汾東周圍的洛口、彭城再加之一條水路上的河東皆是些不安分的——

若真有戰事,汾東夾在其中,避無可避。

梁世明帶著聖人口諭而來,言下之意明顯,便是要他將獨女送到京都,叫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