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前世這塊玉也是周伯買的,變成沈南沖的私印倒也並不稀奇,自她出嫁之後,沈南沖所有的用度都是周伯打點。可現在,這塊玉卻被轉到了她的手上,是巧合嗎?
沈月溪有滿腹的疑問,可是這些疑問都不能同裴衍洲說,只因涉及到她那些不為人知的前世……
裴衍洲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從她手中拿過了那個盒子,「阿月若是覺得不妥,我再叫懂行的人看看這塊玉。」
「衍洲……」沈月溪拉著他的衣角,尋思了許久,遲疑地問道,「我從前聽說書先生提及,會有惡鬼依附在玉石上作惡,懂行的可以看出這種事嗎?」
「阿月為何會這麼問?」裴衍洲停下了動作,轉身正視著沈月溪,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塊玉沈月溪應當是前世見過,故而她不知道該如何與自己提及,「阿月在哪裡見過這塊玉?或是曾夢到過什麼?」
沈月溪猶豫了半日,反反覆覆地琢磨著,最終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曾經在夢裡見過這塊玉,它……本該成為我阿耶的私印……」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裴衍洲,這樣的說辭連她自己都騙不過去,裴衍洲會不會覺得她荒唐而奇怪,或是覺得自己有什麼事隱瞞著他?
裴衍洲陡然半眯起了眼眸,他想起前世之事,沈月溪到死懷裡都揣著沈南沖的私印,是這塊玉所制?
他的手指在盒子上輕敲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只匆匆同沈月溪說了一聲,便急急朝外走去。
裴衍洲離去之後,一連三日,沈月溪都沒能再見到他,心中愈發擔心。
還是喜枝見到沈月溪眼底的青色,忙安撫她:「娘子,我聽彩雲說,這幾日大將軍是在召見各地的太守,才沒空來後院。」
沈月溪的心思還在那塊玉上,好半天都沒有搭理喜枝。
喜枝擰著眉頭,誤以為沈月溪是擔憂裴衍洲在外有了別的女子,連忙又說道:「娘子且放心,這幾日是有不少太守帶著自家小娘子過來見大將軍的,但是大將軍連看都不看那些小娘子!」
沈月溪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向說漏了嘴的喜枝,「很多小娘子?」
「沒……也沒很多……」喜枝慌忙否認,想了想又氣不過地說道,「那些小娘子都是好人家的娘子,卻非要打扮得花枝招展湊到大將軍面前,也不想想大將軍早娶了娘子了!」
沈月溪愣了一下,慢慢轉頭凝望向窗外,。
春已過但並不見春意,枯枝寒霜凍人,卻仍可以看到成雙的鳥兒立於枝頭,再一會兒又一隻鳥兒飛到樹枝上,想要擠到那一雙鳥兒之間,原本立於枝頭的一鳥便嘰嘰喳喳地叫喚著,似要趕走後來的鳥兒……
兩年前自己還想著若是裴衍洲要納別人,她便自請下堂,而現在他若真是看上別人的話……
她咬了咬唇,搖搖頭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喜枝,我們去前院看看。」
「好……」
喜枝才應了一聲,又見她家娘子坐到了梳妝檯前,對她說道:「你將我那套寶珠頭面拿出來,我今日這妝面有些素了。」
沈月溪換了一整套頭面,鳳釵上殷紅的寶珠正好落在她光潔的額前,在清麗之中平添了幾分艷色,本就姣好的容顏更是光彩奪目得讓人難以移開眼眸。
「娘子生得華貴,便該戴這樣的鳳釵!」便是見慣了沈月溪美貌的喜枝亦難掩驚艷之色,她家娘子當真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娘子!
沈月溪扶了扶頭上略有些沉重的釵子,她平日裡喜歡素雅,私庫裡雖有不少好東西,卻難得拿出來一戴,至於今日……
她莫名地不願意自己先輸了陣勢。
「走吧。」沈月溪挺起胸膛,拿出了自己最強勢的姿態,領著喜枝往前院走去。
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