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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前方的眼眸凝著夏日的濃鬱,他卻是淡聲應道:「沒有。」

兩人之間落入了沉默,沈月溪也不急著尋什麼話,素來端莊的小娘子難得放縱地倚著車壁,由著疾馳的清風將薄紗吹拂在她的芙蓉面上——汾東民風開放,不如京都拘謹,她便是這般肆意,汾東的行人也不會對她指指點點。

曾經拘謹的京都就如這路邊的石子離她越來越遠,再回想,是隔世的模糊。

「月娘很是開心?」裴衍洲忽地出聲問道。

「嗯,」沈月溪薄紗下的杏眼如天上半月彎彎,「阿耶與阿兄都能平安回來,我很開心,只願往後我們一家人再不分離。」

「好。」裴衍洲輕輕應了一聲,那個「好」字多少有別於他平日的清冷。

沈月溪愣了一下,又聽到裴衍洲不冷不熱地問道:「月娘覺得那姚二如何?」

「姚家二郎呀……」沈月溪綿柔的聲音將這五個字念得格外悱惻,裴衍洲眉頭微皺。

沈月溪沒有再說下去,只輕笑了兩聲,裴衍洲眉頭更加緊皺。

回到沈府,沈南沖早已在大門前候著沈月溪,見到自己可愛的嬌嬌女朝他奔來,他眼眶酸澀,他於這人世間的唯一牽掛終究是難以割捨——

想到姚將軍的暗示,沈南沖在心底盤算了一下。

一面領著女兒進門,一面試探地問道:「阿月這些日子在姚府待得如何?可有受委屈?」

「姚家待女兒極好。」沈月溪笑盈盈地回道。

「那……你覺得那個姚二如何?」沈南沖又問。

沈月溪微微一愣,沒想到沈南沖與裴衍洲皆問到姚仲青,只是她到底經歷過世俗,立刻便意會了過來,矜持地說道:「姚家二郎敦厚純良,脾性溫和。」

她見著沈南沖思索的模樣,在心底沉吟了半日,最終壓下女子的羞澀,紅著臉說道:「阿耶,沈家就我一個女兒,您捨得將我送到別人家中受欺負嗎?」

「阿月放心,」沈南沖笑道,「阿耶只有你一個女兒,自然是那些兒郎入我沈家門。」

他曾經想將沈月溪嫁到京城,是顧忌著齊帝,考慮著朝局,如今他在汾東稱霸,自然便肆無忌憚了,何況姚將軍有三子,姚二入贅之事,想來也不會反對。

沈南沖的眼角餘光掃到了一直沉默的裴衍洲,心底多少有些可惜,像裴衍洲這樣的殺神一看便知不是池中物,汾東必然困不住他,沈家終有一日也束不住他——

他的阿月性子軟,還是要尋個溫和些的。

只是他並未注意到裴衍洲的手一直在長刀的刀柄上反覆摩挲,亦在思量著什麼。

第二十四章

從汾東到京都並不算遠, 只是從漢陽回汾東再一路追隨到京都那便需要不少時日。

漢陽與汾東隔著幾道水路,裴衍洲原本是打算在三月三上巳節之前趕回汾東的,那支想要贈出去的金簪一直被他隨身帶著, 儘管他並不適合在這個時候離開漢陽——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得到張叢行的重用, 手裡漸漸有了自己的人,他若在這個時候離開或許會前功盡棄。

裴衍洲並不在意這些, 從他殺了陸續逃到漢陽已經一年有餘,彼時的他還帶著少年人的心性,迫切地想要再見到沈月溪, 親歷她的及笄之禮,將這一支金簪掛在她門前的枝頭上,又或許還能假裝不經意地經過沈府,與她說上一句話, 聽到她軟糯如桂花糕的嬌音……

可惜天不遂人願, 漢陽太守張叢行受了挑撥,疑心於他的離去, 在暗中設了埋伏,裴衍洲隻身一人從埋伏裡脫身後, 又不得不回了漢陽。

左無問看著命大的少年, 笑道:「郎君要麼趁現在殺了張叢行, 或有一線生機,要不然直接將項上人頭送到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