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儘可能的維持著語氣的平穩，嗓音卻壓不住的顫抖。

迪克在這刻變得非常平靜，哪怕他的心如刀絞，他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萊安，語氣同樣。

那雙沉澱了的藍眸裡是破碎的光。

「如果我等你，你還會回來找我嗎？」

迪克並不確定恢復了視線的萊安還會來到布魯海文、來到迪克·格雷森身邊。

恢復了眼睛的萊安將再次爬上王座，成為那人們口中永不隕落的獅子，重新得到力量和權重的萊安還會回到迪克身邊嗎？

就像是從人類身邊回歸了草原的獅子，草原才是它的狩獵場，它真正的家。

向來自信的迪克變得不那麼自信，他並不認為自己比得過那些漂亮的、華麗的上流玩意。

萊安嘆了口氣：「我是你的伴侶，迪克·格雷森先生。」

「如果到那時你能接受一個普通人沒有昂貴的跑車，只有一束玫瑰花和銀戒的求婚。」

迪克笑了，笑得輕柔，他半開玩笑半真誠的說：「可那普通人能夠用他那寶石般的藍眼睛看見他的伴侶，可以和他的伴侶分享所見，那我得說願意。」

萊安也抿著唇笑了起來，他放鬆了眉目，整張臉都變得柔和起來。

「我想摸摸你，迪克。」

「記住你的模樣，直到下次見面時，僅憑一眼我就能知道你是我的。」

迪克沒有回答，他默默湊近了萊安，握著萊安的手撫向自己的臉。

萊安冰涼的手指觸碰到迪克光滑的臉頰，他慢慢的，從飽滿的額頭劃過絲絨的眉毛、睫毛，高挺的鼻樑，飽滿的唇瓣，直到整張臉都記在他的腦子裡。

萊安並不是一時興起，他對這個他從未見過的，卻有好幾個月相處經歷和『感情』的男人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平心而論，迪克的性格非常吸引萊安，如果不是身上背負的使命，萊安或許真的會和迪克談戀愛，並託付終身。

突然的，萊安捧著迪克的臉頰湊上去吻他。

好一會兒，萊安才戀戀不捨地鬆開迪克，那雙無神的眼眸在迪克身上稍作停留，隨後他抽身離去毫不停留。

在他轉身的同時，迪克伸手抓住了萊安的手。

「長官，你愛我嗎？」迪克的聲音非常平和，就好像他的話不過是簡單的問候。

只有迪克和萊安兩個人才能體會出這簡單的問句裡所蘊含的真正意義。

萊安瞳孔閃了閃，他聽得出迪克平靜話語裡的支離破碎，他知道迪克今天來找他是有別的打算，也知道迪克被自己的話傷透。

「我愛你。」萊安選擇撒謊。

他不想讓這個大男孩難過，所以他撒謊了。

聽到萊安幾乎算是毫不猶豫地答覆，迪克發出一聲不知是鬆了口氣的嘆息還是別的原因嘆息，他鬆開緊握著萊安的那隻手。

「一定要回來找我，長官。」

「好。」

萊安離開了，正如他來的時候那樣，就像是一片永不為任何人停留的雲，來得突然，去得也非常突然。

無論別人需不需要他，他最終都會離去。

迪克站在圍欄外，雙手揣兜，任由氣流捲起他的黑髮，那雙湛藍的眼眸裡印著遠處飛機起飛的模樣，電話響起，他沒有接，只是握緊那衣兜裡被捂熱和的戒指盒。

良久之後，迪克拿出戒指盒，他看著躺在戒指盒內那枚精緻的戒指，沉默了許久，又將盒子扣上。

萊安坐在飛機上，等待著系統為他安插新的任務。

每當一個身份結束時，這具被遺棄的身體將會進入待機模式，由系統接手按照模板進行活動，直到萊安需要再次使用它。

突然的一陣顛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