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萊安嘴角揚著笑，努力裝出一副輕鬆的語氣。「這樣我的右腿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他的語氣藏著深深的自卑。

傑森頓了頓，他瞥向萊安的右腿，青年本該是最意氣風發的年齡，有著乾淨漂亮的五官，他本該是人群中最受歡迎的。

而且聽萊安的話，他的腿並不是因為意外斷掉的，反倒是刻意為之或者說是丟了條腿，撿了條命，他的家族惹到了誰？

「你的腿是誰弄的？」

「唔。」　萊安愣了一下，沒想到傑森會這麼直白的問他。

「沒什麼，只是一條腿換回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萊安儘量用風輕雲淡的口氣說。

這是個很短的故事，但是傑森沒有問，所以萊安也沒有說。

一個未曾從過去傷痛裡走出來的人，自然不可能主動提起自己的傷痛，他不像萊安·布萊亞，那用堅強偽裝自己，也習慣了堅強，所以才能平靜說出過往傷痛的人。

卡迪亞只是個以前從未接觸過黑暗面，直到最近才被打破了寧靜拋進了哥譚灰色爛泥的人。

沒人說話，氣氛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汽車的鳴笛聲來自很遠的地方，這一片是步行區，加上是西區、又是深夜，來往的人很少。

萊安柺杖尖落在地上的『噠噠』聲，在這一刻更是被放大了多倍，像是迴蕩著一個人的不甘又被迫屈服於命運的慘烈。

他本可以不必遭受這些。

「如果你有缺陷，那麼你就變強，強大到讓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你的缺陷。」

聽見這話，萊安抬頭，錯愕的看向傑森，傑森雙手踹在兜裡，他沒有看萊安，他的神色平靜到剛才的話好像不是自己說的一樣，他下巴微揚注視著遠處的燈火。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他只展望未來，因為他已經不再駐足於過去，也走出了那曾經迷住了他的移動迷宮。

這是傑森和迪克不同的地方，如果是迪克，他會心疼側寫師過往受到的不公遭遇，他會竭盡所能的燃燒自己保護側寫師，不會再讓側寫師受到傷害，他會以自己的溫度讓側寫師遺忘苦痛。

傑森則會選擇告訴萊安，比起偽裝自己，讓自己變強，讓自己的閃光點足以閃耀每一個人的眼睛，讓他們看不見自己的缺陷，讓每一個試圖對他的缺陷指手畫腳的人都為此自卑。

他是完美的。

那是因為迪克和傑森完全不同的經歷。

傑森曾經歷過死亡和絕望，可他依然溫柔，他用堅強冷硬的外殼包裹自己柔軟的內心。

有的時候萊安都在想，為什麼傑森這樣過分溫柔又堅強的人會出生在哥譚這樣墮落腐壞的城市。

哥譚就像個表面上像個鮮紅美味實際上剝開外殼裡面的汁水和果肉早已糜爛散發著膩人香味的果子。

傑森和哥譚好像並不相洽，但又十分融洽，就像是共生共存，讓人驚訝和感到不可思議。

萊安仰著頭注視著傑森，傑森注視著遠處。

萊安低聲的開口，像是隻講給自己聽的呢喃。

「是的，我會的。我會強大到所有人都不敢忽視我，所有人都會對我俯首稱臣。」

傑森欣慰地看了眼萊安，雖然他並不覺得萊安這句話的後半句是認真的，可是隻聽前半句還是很不錯的。

就是得有這樣的覺悟才能綻放光彩，在沒有動力和目標之前，沒有人知道自己能有多大的潛力。

他伸手拍了拍身側對他來說就像個小個子的青年，力道不大卻讓這個本就瘦削輕盈的青年一個踉蹌，柺杖一滑他整個人向前倒去。

傑森急忙抓著青年的後領子將他提溜起來，噢，他好像已經習慣這個動作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