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想去臥室看看, 但又太突兀, 所以還是沒有開口，只是來到客廳放置的黑色鋼琴前, 問趙海揚是否會彈琴。

「會一點點。」

向謙有些驚訝, 他知道莫子耀不會彈琴, 從小就不喜歡彈, 他倒是小時候學了一年但沒有繼續學，直至生病居家過多後才撿起來，發現鋼琴挺有意思的，教他鋼琴的老師說他現在的水平是業餘裡面的專業人士，他倒不知道趙海揚會彈鋼琴。

「那你能隨便彈一首嗎？」

「我不大記得樂譜了。」

「沒事，就隨便彈一首。」

向謙看到趙海揚坐在鋼琴前，先試彈幾個音後才正式開始，一彈他就聽出來是一首《夜曲》，而且趙海揚的確是會彈的，只是生疏而已，中間彈錯幾個音。

「你真的會彈鋼琴。」

「我學過，自學的。」

「你彈得很好。」

「你會嗎？你可以坐下來彈，我就只記得一首。」

趙海揚讓出位置，他便坐下來。

「這是《哥德堡變奏曲》嗎？」

向謙驚訝到微張嘴巴，「天哪，你聽出來了，我彈的第三段，你聽，我最喜歡這部分。」

噔噔噔……噔噔噔……

「這部分是不是跟前面重複了，是不是可以彈得重一點，噔……」

終於有人可以跟他交流，向謙已經顧不得趙海揚跟莫子耀之間的關係，高度興奮跟趙海揚聊曲子聊練過的鋼琴曲，恨不得聊上一天一夜。

……

我的車子快開到公寓時半路拋錨，我只好停在路邊，打電話讓人過來拖去保修，我走路回去，半路碰到向謙，他還要過來我這邊吃飯，阿姨還在做飯時，向謙邀我彈鋼琴，我隨便彈了一首，有些生疏，曲子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當輪到向謙時，他跟我交流時，整個人呈現出亢奮的狀態，蒼白的臉龐開始泛上紅暈，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彷彿在發亮發光，很像一隻非常黏人又可愛的小狗。

向謙是一個引不起你反感，只會激發你保護欲的人。

莫子耀愛他不是沒有理由的。

「趙先生，飯做好了。」

阿姨過來叫我們吃飯才打斷向謙興奮的分享，我們轉去餐廳那邊吃飯，向謙一直問我從什麼時候學的琴，有沒有請過老師，平時喜歡彈什麼曲子。

其實我平時不怎麼彈，頻率比較低，但我的確是學過，原本我是想走職業道路，學了十幾年。

但是後來手傷了才轉去學文學，起初肯定是喜歡鋼琴，後來想往職業的方向走後，對鋼琴是又愛又厭倦，每天至少花六七個小時在上面，我有一度很厭煩，徹底放棄之後，我對鋼琴的熱愛似乎減少了。

它成為我熟悉又不想長時間觸碰的一樣東西，偶爾玩一玩才會覺得新鮮。

顯然我現在對鋼琴沒有向謙對鋼琴那般熱愛，不過跟他聊這些蠻有意思的。

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跟他聊什麼，我們共同的話題怕是隻有莫子耀，而我又不想聊莫子耀。

吃完飯後，向謙還沒離開，看上去也不想離開，依舊坐回到鋼琴前，彈了一首又一首曲子，每彈完一首曲子都很愉悅地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的評價，特別像要糖的小孩子，像我弟弟。

我弟弟，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想起他了，他小我五歲，又在十一歲的時候走了。

我摸了摸向謙的頭，跟他說我要去睡個午覺，他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不行，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去吃藥。」

向謙很聰明，在我說完後起身，沒有過多停留，很快離開。

公寓內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今天週五，下午沒課，所以我才過來，想著在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