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耀沉著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人家救了我，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對他冷眼相待，說了一句謝謝。

「你住在醫院或是公寓裡吧，我不會攔著你出門，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會跟你睡在同一張床。」

不跟我睡同一張床，但是跟我睡在同一個房間，也挺讓我難受的，只不過我這具身體真的是……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的確住在醫院與公寓對我而言更有利一些。

無論醫院還是公寓都算是為我這個病人專門設計的，而且離得近，搶救時間更充裕。

這個時候就是命要緊還是我的心情要緊？

還是命要緊。

我不說話，正好羅蓓進來了，一臉憂色，估計從昌城那邊飛過來的。

「兒子，你怎麼樣了？」

「現在好多了。」

聽起來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羅蓓過來握住我的手，想說什麼又忍住，看向莫子耀，把氣撒在他身上，「我兒子的身體變成這樣都是被你害的，他跟著你這麼多年，你還想怎麼樣，他已經跟你沒關係了，你別來纏著他，兒子，我們轉院。」

「不關他的事，我沒事，先不用轉院。」

我現在能感覺到我的身體還是很虛弱，手腳無力，所以轉院不大實際，去哪個醫院都一樣，我的病跟其他人無關，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的。

莫子耀出去了，留給我們空間。

羅蓓眼淚就下來了，一直說我命苦，一點福都沒享到，我起不來，只能出聲安慰她。

過了一會，羅蓓才平靜下來，沒有讓我轉院，她出去似乎跟莫子耀說了什麼，我醒了一會又睡著了。

再醒的時候感覺到肚子餓了，吃了一點清淡的食物後才勉強坐起來。

以前我還覺得我不會死，小說裡面的我就沒有死，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因為有很多事情是小說裡沒有的，或許我會死，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而言，我隨時都有可能死掉。

莫子耀又進來。

我跟他四目相對時，我能感覺到他眼裡濃濃的擔憂，可我不知道說什麼，我們已經沒有話要講，出口的只會是惡言，所以乾脆沉默好了。

「住在這邊，別走。」

「哦。」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莫子耀又補了一句。

「你說到做到吧。」

詭異的安靜，我們都不說話了。

然後莫子耀說他還有事，他又出去了。

我很久沒看到向謙了，趁著身體好了一點，我上樓，來到向謙的病房，他坐在窗邊看書，前段時間他暴瘦，現在還沒恢復，人還是瘦的，兩頰凹陷，回過頭時沖我露出微笑的時候，我想起好多年前見過的人，那時的向謙是漂亮的，精緻的，脆弱的，可跟面前的人有些不重合。

因為現在的他太瘦了，變了一個樣子，只有笑容能讓我想起以前的向謙。

「你好久沒來看我了。」向謙笑著說。

「在看什麼書？」

「一本關於哲學的書，很深奧，繞來繞去的看不懂。」

我走過去接過他手上的書翻看幾眼，我沒看過，所以又把書還回去了，餘光掃到桌子上的藥，我拿起小藥瓶，這是吳睿森跟我說過研發出來的新藥，藥名是吳睿森取的，叫林酚氨丁素片。

我沒想到新藥會在向謙這邊。

「你開始吃這些藥了嗎？」

「對，我覺得還是我先試吃比較好，我的身體撐不了那麼久，如果有用的話，我能快一點痊癒。」

可如果沒用，他的身體也會先出問題，那病情會更加重，他的身體會更撐不住新藥的副作用吧，如果有副作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