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問，「可以申請嗎？」

林東說，「按照政策，因為你和孩子都在北京，畢業後肯定可以留下來，但實習就不一定了，我試試看吧，實在不行再說。」

許沁心裡不舒服，主要卻也不是為了這件事，她喝了半瓶汽水，還是拎起包就往外走。

林東沒辦法，只能趕緊跟著。

一直到吉普車看到東單了，林東才後知後覺的文，「小沁，你不是要去廠裡嗎，不去啦？」

許沁說，「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去廠裡了，不可以嗎？」

林東笑道，「你是老闆，你想去哪去哪，當然可以了！」

許沁催促他，「那還不趕緊下車！」

林東下了車之後，見她在駕駛座上沒動，還以為是要找地方停車，只顧看對面挺顯眼的微風招牌了，沒想到許沁猛踩油門，車子立即如同離弦的箭，一下子竄出去老遠。

一直到汽車在視線裡消失不見了，他還站在原地沒動。

其實最近幾次回家，他也感覺到了，許沁有時候事後情緒並不高，其實他也想好好跟許沁聊一聊天，但無奈時間太短，說不了幾句就得返校了。

而且或許是在學校當和尚的時間太長了，每次回到家見到許沁，總是情不自禁。

林東渡著步子進了路對面的服裝店。

這家微風店鋪面積很大，比大柵欄和王府井都要大，東單這邊還不算太熱鬧，今天也不是週末，但店裡顧客挺多的。

不少都是很漂亮的年輕姑娘，售貨員也都在忙著介紹。

微風是女裝店，但也會有少量的男顧客上門，特別是現在微風也上線了牛仔系列，其中就有男款的牛仔褲。

當然了，這邊的牛仔服裝要比初禾那邊高出一個檔次。

首先用料更講究，牛仔褲的質感要細膩一些，穿著舒適感更好，其次無論是剪裁還是做工，都明顯要更好一些。

售貨員笑著問，「你好，請問想要買什麼？」

林東笑笑，說，「我隨便看看。」

夏天到了，旗袍的銷售旺季也到了，牆上掛了兩排各種各樣的旗袍，林東的目光停留在一件衣服上不動了。

這件旗袍也是淺桔紅的底子，圖案也是波點，應該和許沁今天穿著那個連衣裙用料是一樣的。

另一個售貨員正好剛送走上一批顧客，笑道，「我們店的旗袍做工和款式都是最好的，每一件都是老師傅手工做出來的，您看好的這件很漂亮，要不要拿下來看看？」

林東擺擺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不用了，謝謝。」

他走出店鋪，搭上了往製衣廠的電車。

許沁其實是很少生氣的，開車走到半路，她就有些後悔了，其實，她和林東現在這種局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林東選擇了軍校，畢業以後也會是一名職業軍人，這就決定了他只能把很少的精力和時間用在家庭方面。

也就是說，不僅僅是現在，以後也會有很長時間，她擁有的都會是喪偶式家庭和喪偶式育兒。

以前她的一個表嫂就是軍嫂，一個人養大了兩個孩子，親戚朋友都說她太不容易了，那時候她尚不能理解這份辛苦的分量，現在她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儘管她很忙，但還是經常會感到特別孤獨。

每每那個時候，她都會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

比如此刻。

許沁沒去工廠，而是開車去了積水潭，買了西海露天游泳場的門票。

因為不是週末，人特別少，只有幾個家長帶著三四歲的小孩在學游泳。

她一個猛子扎進水裡，一個人遊了很長時間，感覺到快要力竭了才上岸。

許沁在車裡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