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南見蕭令安一臉侷促的樣子,不禁撲哧一笑,她打趣道:“要不咱倆聯名上奏皇上,將你我調換過來。
蕭世子守南境,本將軍守西境,如此一來,本將軍不就可以賞盡西境雪。”
蕭令安知道林破南是在說笑。
戍邊大將豈是自己想調換就能調換的。何況是像蕭令安和林破南這種,從父輩手中接過重任的,更是不可能。
蕭令安不想掃林破南的興,他淺淺的笑著,順著林破南的話說道:“那正好,本世子也正想看看林將軍口中所說的每個季節的黑石河河畔是怎樣一番奇景。”
林破南聞言,開懷大笑。
眉眼間的笑意更是襯的她顧盼生輝,讓人賞心悅目。
蕭令安也不外如此,他迷失在林破南的笑聲中,出神的看著林破南這張精雕玉琢的臉。
開心似乎會傳染,蕭令安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覺慢慢擴大。
兩人的笑聲飄向車外,隨著疾馳的馬車一路迴盪在空中。
外面駕車的林雲皺著眉,小聲嘀咕道:“也不是什麼好笑的笑話,不知將軍和蕭世子咋笑的如此開懷。不過能去西境跑馬好像也是件不錯的事。”
回到營地,林破南與蕭令安下了馬車就回了各自營帳。
林破南剛換好衣服,林風就領著於春過來了。
林破南坐在榻上,自己將左臂的衣袖挽至肩頭,露出白嫩的胳膊。
林風和於春對林破南的舉動一點都不詫異,早已見怪不怪。
於春提著藥箱上前,坐在榻前矮凳上,開啟藥箱放在地上,仔細的替林破南檢查傷口。
林風也沒出去,站在原地看著於春替林破南清理傷口。
林破南胳膊上的傷口是被利箭穿肉而過,傷口是不深,但看起來還是讓人觸目驚心。
於春是將軍府府醫,可以說是看著林破南長大,從小到大的病都是他看的。
林破南幼時還會喚他一聲春叔,只是後來林破南當了將軍,再叫春叔不妥,才喚他於大夫。
在於春心裡,他和南衣十二騎一樣,與林破南關係早已不是主僕,不是親人卻甚似親人。
見到林破南又受傷,於春自然忍不住心疼。
他邊上藥邊碎碎念:“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將軍您左胸上的傷本就嚴重,需要靜養;前兩日又淋了雨發高熱,如今又傷到胳膊,這傷何時能養的好。”
說完於春一陣嘆息,老將軍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該有多心疼。
林破南靜靜的聽著於春的唸叨,沒有作聲,只是臉色暗了下來。
身為戍邊將軍,受傷是家常便飯,也隨時做好身死準備。
林破南是胎穿來到這個世界,在她出孃胎的那一刻,她的性別和未來林毅璋就替她做好了決定,由不得她選擇。
從小到大她接受的就是大周的教育,遵守孝道、忠於君主、恪守禮節,條條框框都束縛著她現代的靈魂。
幼時林破南看著她姐姐在封建禮教的規矩下不得不入宮,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被當作男兒養也挺好。
長大後她接過父親身上的重任駐守南境才發現,在這世道不管是身為男子還是女子都不易。
她笑蕭令安被退親,可她自己身為“偽男人”,連愛與被愛的權利都沒有。
她有什麼資格嘲笑蕭令安。
一想到此,林破南悲從心來。
也許某一日,她就會如同她父親一樣身首異處,為國盡忠是她的本分,所有人都認為理所當然。
世道如此,想好好活著也成了奢侈。
“將軍,傷口這幾日不要沾水。”於春邊收拾藥箱邊囑咐道。
林破南迴過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