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延心頭梗塞,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片刻後,目光才從床上的人移到林破南臉上。
他收斂神色,淡聲道:“過些時日我便要調回薊京任職,不再駐守崖州。製造崖山匪患亂象之事是否還需繼續進行,若還需繼續,我只能委派心腹留守崖州,與林校尉交接。”
林破南聞言,認真思索起來。
去年大周與南陵簽訂和平協議後,咸寧帝便以讓她養傷為由,將她調回鄴京。
委任豫州守備軍參將崔鑫接管南境徵南軍,代替她駐守南境併兼任甕州州府。
她不甘心將她父親林毅璋一手帶出來的徵南軍拱手讓人,便求助齊延幫她在崖山製造山匪橫行的亂象,給崔鑫製造麻煩,讓他在甕州不能如魚得水。
崔鑫若將甕州管理得一片混亂,咸寧帝就不得不重新派人接管南境,她就有機會重回南境。
她如意算盤打得響,只是讓她沒想到是咸寧帝一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再加上房琪死在楊國公府牽扯出的一系列事情,導致她的計劃全被打亂。
她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林風,問道:“如今甕州是何情況?崔鑫又是什麼情況?”
林風看了眼齊延,才開口道:“齊將軍命人假扮的山匪隔三岔五侵擾甕州崖山附近縣鎮,導致百姓不堪其擾。
各縣縣令無力應對,便紛紛跑來州府找崔鑫,讓崔金想解決之法。已經快半年了,崖山匪患依舊沒有除盡,百姓對崔鑫這個南境守將兼甕州州府怨聲載道。
甕州的政務已經讓崔鑫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管理軍營事務,所以這些日子軍營裡的日常操練都是屬下負責。”
林破南沉思片刻,又道:“那甕州百姓對崔鑫沒有其他實際行動?”
南境的情況不同於西境和北境。
大周本是一家,南境兩座州府甕州和禹州的百姓在身份認同上不同於其他州府。
大周未一分為二之前,甕州和崖州兩州百姓互通有無,來往甚密,兩州百姓中沾親帶故的不少。
大周與南陵才分家三十年,老一輩百姓還在,只是礙於兩州的處境,少了走動。
南陵貞寧帝以仁義治國,這三十年間經黑石河從甕州偷渡到南陵的可不少。
就說咸寧二十二年,黑石河一戰中,林毅璋戰死,林仇的人格出現在林破南的身體裡。
林仇反敗為勝後,俘虜的南陵士兵中就有三千俘軍是甕州籍貫。
當初林仇無視甕州百姓的求情,執意斬殺這三千俘軍。
甕州百姓可是恨透了林仇。
於是,甕州百姓天天往將軍府門口扔爛菜葉和臭雞蛋。
林仇下令抓了幾個頭目,押在菜市口施以杖刑,以儆效尤。
誰知甕州百姓都是硬骨頭,不懼林仇的威懾,日耕不輟的繼續往將軍府門口扔爛菜葉和臭雞蛋。
林仇不可能將所有甕州百姓捉拿,最終只能任由甕州百姓洩憤。
甕州百姓的洩憤行為足足持續了半年,直到林破南的意識迴歸,主動向甕州百姓認錯,才和平解決此事。
林破南覺得崔鑫將甕州管理的一片混亂,向來以彪悍著稱的甕州百姓沒一點行動似乎不合情理。
故而她才有此問。
林風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有,不過這次甕州的百姓們沒有扔爛菜葉和臭雞蛋。”
“那扔什麼?”林破南倏地傾著身子,不由得好奇。
“往州府門口潑糞水。有次崔鑫正好從州府出來,一老漢提著一桶糞水直接潑到了崔鑫身上。”林風說著,實在憋不住笑了起來。
當時他跟在崔鑫後面出來,幸虧他閃得快,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