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
“子寧,我困了。”
蕭令安還欲再說被林破南打斷,“子寧,陪我睡會兒。”
說著林破南往床裡側挪了挪,空出外邊的床榻。
蕭令安皺眉,沒再說話脫了鞋躺在外邊。
林破南主動枕在蕭令安的胳膊上,像個孩子般依偎在蕭令安懷中,蜷縮著身子,她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蕭令安見此,心中難受,卻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林破南漸漸睡去,蕭令安又是一夜沒閤眼。
翌日一早,林破南醒來時,身側早已沒有蕭令安的身影。
她的情緒冷靜得可怕,好似這次宮變從未發生一樣。
小蝶伺候林破南洗漱時,難免覺得心慌。
小蝶從小和林破南一起長大,對林破南多少有了解。
當年老將軍戰死,她家公子醒來後也是如此平靜。然後孤身潛入南陵取了齊延繼母的首級,在黑石河北岸築高臺懸掛其首級以示人。
當時她家公子心中有恨又不忍心殺齊延,只能以此來宣洩自己心中所恨,哪怕明知齊延的繼母對齊延來說根本不在意。
她不知道這次她家公子如此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又是在經歷怎樣的暴風雨。
她突然感到害怕。
當年就是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她家公子內心倍受苦痛煎熬,才硬生生將林仇逼了出來。
她依稀記得,林仇才出現時,暴虐成性,不僅虐待南衣十二騎,還虐待自己的身子。
林仇拿著匕首割著自己的血肉,好像完全不知道痛。
發起瘋來,像頭嗜血吃人的猛獸,林風林雷幾人合力都困不住林仇。
一言不發的林破南讓小蝶見了心底直髮慌,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和林破南說起昏迷的這幾日發生的事。
奈何林破南只聽著不說話,直到小蝶提到林毅璟,林破南臉上的表情才有些變化。
“三叔的傷如何了?”林破南的身子仍舊虛弱,她靠在引枕上輕聲問道。
小蝶見林破南終於開口說話,心底一喜,忙接話道:“公子放心,三老爺只是受了皮外傷。”
林破南聞言,默了默道:“讓林雲套車去林府。”
小蝶一聽,忙勸道:“公子,您的身子虛弱不宜走動。”
林破南性格向來執拗又豈會輕易聽勸,她撐著身子坐起來,“給我更衣。”
小蝶無奈,出去和林雲說了聲後又進來給林破南更衣。
依舊是一身男裝,小蝶給林破南穿戴好便扶著她出府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林府門口,門口的白色燈籠和白綢布伴隨著蕭瑟的秋風搖曳。
門房見林破南從馬車上下來,忙開啟大門相迎。
小蝶和林雲左右攙扶著林破南往裡面走去。
穿廊過院,入目之處皆是一片荒涼。
院中來回穿梭的下人們個個面容嚴肅,不苟言笑。
秋風吹下的落葉四處飄零,西邊院中佈置的靈堂裡,數十副棺材齊齊整整的擺放著。
靈堂裡沒有悲痛的哭泣聲,只有林清樂和林清媛姐妹倆身著孝衣跪在蒲團上,往銅盆裡燒紙錢。
林清樂和林清媛見林破南緩緩走進來,原本忍住的眼淚瞬間崩不住了。
兩人同時起身奔向林破南,擠開扶著林破南的小蝶和林雲,抱著林破南痛哭起來。
“南哥哥……,爹爹沒了,娘沒了,大哥二哥也沒了,三哥重傷不起,媛媛以後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林清媛哭得撕心裂肺。
林清樂到底比林清媛大一點穩重一些,她默默地抱著林破南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