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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至親至疏

商沅君果然在青柏坡等著,與她一同相候的還有弘農楊氏的車駕。楊寧與是大齊上姓世家的傳說,久不露面,如同隱世一般。她與商沅君是閨中至交,一個嫁了寒門出身的陸疆,一個嫁了大齊開國四姓之一的天水韓家。可最終兩個人都以和離收場,不禁讓人唏噓。多年後,商沅君二嫁裴遠衡,楊寧與卻嫁了其父的一名學生,在鄉野開了女學,不再返京。

商離上前與她見禮,楊寧與輕撫她的發頂,感嘆道:“阿微都長這般大了,歲月果然不饒人。往日不常出來走動,騙著自己歲月並不如梭,可一見到這些孩子們,便不能再異想天開。”

阿微是商離的乳名,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她。都是商家那小九娘、商小九之類的。

“從母看著就比我阿母年輕許多。”商離素來嘴甜,遇著和善的,那小嘴更是抹了蜜似的,甜死人不償命,“若是沒有從母這般明豔動人的容貌,我韓家阿兄這張臭臉豈有這般討喜。”

馬車前的少年慢悠悠地下車,見了楊寧與不悲不喜,恭敬地喚了一聲:“阿母。”

楊寧與眸光微動,凝視著這個經年未見的兒子,劍眉朗目,已長成少年的模樣,不見青澀稚氣,唯見內斂深沉,無喜無悲。

她定神道: “你我五年未見,今日你離京,不知何時能歸,我想著見你一面,免得日後陰陽兩隔,我連你是何模樣也不記得。你歸來之日,或許不會有重逢之時。終究母子一場,我未曾把你養育成人,也不會成為你的負累。你儘管放手做你想做之事,若他日你用得上我,給我來信便是。我會盡我所能,相幫一二。”

商離十四歲,與生父陸疆僅見過兩面。而韓凜今年十八,生母楊寧與十年前離開韓家,期間韓凜去過一次弘農,二人再未見過。沒有養育之恩,沒有相處之情,唯剩血脈仍在,割捨不去。

都說世家尊貴,可也涼薄,血脈親情也抵不過天下蒼生。

至親至疏,也不過如此。

“阿母保重。”韓凜跪地叩拜,鄭重行了一個大禮,相見即分別,因為生疏只剩禮數。

楊寧與看著他漸寬的背脊,漸漸地收回目光,“若是你二人沒有和離,沒有幽州之變三萬將士血流成河,這兩個孩子也該成親了。阿微也不會因為議親而聲名狼藉,更不會被聖人惦記上,不得不倉促離京。”

商沅君長嘆一聲,“時也命也,當年不過是一句戲言。今時今日,小元是要尚主的人,阿微幫不了他。這孩子生性頑劣,擔不起韓家復興的重擔。你也看到了,我這阿母是來收拾爛攤子的。”

小元是韓凜的小名,他是韓家的長房長孫,也是定國公府唯一的傳承。

楊寧與笑著搖頭,“你要帶阿微回京嗎?依我看,她若是留在京中恐會有性命之憂。護國公府固然能護她周全,可這件事涉及國之根本,此時誰娶了阿微就是與聖人和太子為敵,她在京中只會更加艱難。”

商離揮著小拳頭抗議,“我要回去,我不去冀州苦寒之地,我不要嫁人,我要陪著大父大母和阿母。”

楊寧與摸摸她憋紅的小臉,“不嫁人是可能的,你在京中一日,就會被惦記,這是世家子弟的宿命。無人敢娶你,你最終還是要與太子議親,陸商兩家會更加被動,尤其是你阿母。你去了冀州,遠離朝堂是非,你阿母也能過幾年輕鬆的日子。”

商沅君苦笑,“當年或許就不該要她。先帝不也是怕生下陸家的嫡子,才設了那樣的一個局。眼下,大齊朝兵權最重的商陸兩家,只得這一個小女娘,聖人如何不惦記?”

“你這話倒讓我想起一樁舊事。”楊寧與對韓凜說:“小元你可還記得阿微三歲生辰,差點被人拐去賣,還好被你發現暗中尾隨,才在中途攔下。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可究竟是何人所為,其實不用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