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線人而已,不需要您親自跑一趟吧?” “這個線人可不簡單,他是我們安插在陰門中的唯一一條線,恐怕最後釣上魚的就是他這根線。” 馬路上,一高一矮兩個人正在趕路。高個的身材壯實,把衣服撐得鼓鼓囊囊的,粗壯的脖子逼迫他低頭看路,好像時刻準備和人打上一架一樣。 這麼一位壯漢卻跟在身形單薄的矮個前面,和矮個說話也是畢恭畢敬。 “我確實聽說過,走馬客行走陰陽兩界,在陰門中地位極高,但這都是些市井傳說,不足取信。” “傳說也不是無源之水。陰門中邪門的行當多了去了,那些摸金的、撈屍的,哪一個沒有厲害人物?他們憑什麼都服氣走馬客?這就說明走馬客肯定有些厲害手段。我們作為捕快,和三教九流都要搞好關係……你還是太年輕,不懂我們這行的門道。” 高個心說我比你大十幾歲呢,不知道是誰太年輕……不過他也不敢頂嘴,只是跟在矮個後面趕路。 “誒,到了。待會兒進去以後,我來跟他交涉。你呢,多聽多看少說話。” “是。” “也要留點神,他在許保財案中扮演的角色很微妙,實力肯定不俗。千萬不要把他當作尋常的酒樓掌櫃。” “呃,趙大人,這門板怎麼合上了?” “噓,聽……” 趙璇把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聽裡頭傳出的動靜: “哎呦我的親孃誒,爺爺,你饒我一名吧,哎呦——” 高個一聽,急了:“趙大人,這是被仇家找上門了!” “把門板拆開!” “趙大人,您後退一步!” 高個只一推,門板立刻碎裂。他像熊一樣巨大的身軀衝進店裡,喝道:“呔!何人在此……” “娘啊,爹啊,求求您別打了——” “小實,你把手鬆開!我今天非要打死這個小畜生!” “錢掌櫃,不能再打了,再打他就要下去陪您大哥了!” 一個和高個一樣壯實,不過頭髮已經花白的大爺拿著雞毛撣子,發瘋似的抽打在被捆得四腳朝天的青年身上。而另一個男子則跪在地上,抱著大爺的腰為青年說情。 青年和大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注意到破門而入的兩人,只有男子聞聲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趙大人,這裡頭哪一位是線人?” 趙璇清清嗓子,說:“咳咳,幾位忙著吶?” “不忙不忙。”周實撒開錢掌櫃的腰,站起身,一邊拍灰一邊說,“您兩位來點什麼?” 此時,他已經認出了趙璇,知道她是受到自己的訊號才來的。 趙璇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掃視一下店內,問:“雅間有空嗎?” “有有有,二位,上面請!錢掌櫃,要不您先歇一歇?” 錢德安把雞毛撣子一甩,氣呼呼地坐在板凳上,拍桌道:“拿茶來!” 幾個夥計原本被錢掌櫃的怒氣嚇住,在他鞭打二東家時躲在門簾後面看戲,這個時候才慌慌張張地去給錢掌櫃備茶。 周實看了眼躺在地上呻吟的朱本善,在心裡估算一下,認為他大約還有三分氣,於是放心地和兩位“貴客”上了樓。 一進雅間,趙璇大大咧咧地岔腿坐下,叫著要喝甜湯。 而跟在趙璇後頭的大個子則靠牆站立,雙手交叉,眼睛死死地瞪著周實。 “咳咳,小何,你也坐下吧,周掌櫃也不是外人。”趙璇介紹道,“這位是何守信,刑部銀牌捕快,我的副手。以後沒有緊急情況,就由他和你聯絡。” 周實一拱手,說:“何大人,草民周實,願為朝廷效犬馬之勞。” “行了行了,說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吧。”趙璇端起一碗甜湯,說道。 “是這樣,昨天……” 周實把圍繞秀才身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從他“得到情報有個秀才幾日沒露面”說到秀才變成厲鬼,被自己和莫老拿住,掩蓋了陰魂客棧招待陰魂的事。因為說這個要費太大工夫,陰門中的事讓外人知道也不好。 趙璇此時已經喝完兩碗,正要去拿第三碗,但手指在空中抽動了一下,還是放了回來,好像要把它留到最後享用一樣。 “厲鬼?飛蜈蚣?這……”何守信將目光投向上司,似乎想求證什麼。 銀牌捕快,其實就是刑部直屬的武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