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粱枕的作用下,周實可以自如地操縱自己的夢境,那字畫的尖嘯根本傷不到他。 不過他終究是心善,沒有將噁心的想象繼續下去,而是讓畫面定格在一個十分危險的階段。 “喊夠了沒?再喊我就繼續了啊。” “別!不要!” 擅長營造噩夢的字畫居然開口求饒了! 周實念頭一動,將那帶著氣味的夢境揮去,讓那幅仍沾著鮮血的字畫固定在純白色的夢境之中。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擾人清靜?從實招來,否則你就回剛才的地方洗澡吧。” “別!我說,說……” 字畫低頭認錯,而周實的注意力卻放在不遠處連線其他夢境的門上。 “嗯,被黃粱枕強行拖入睡眠的人,我都可以進入他們的夢境,但對別人夢境的影響有限。而這副字畫可以闖入並改造別人的夢境,在這一點上它比黃粱枕還厲害……不對,至少在我的主場,它改造夢境的能力遠不如我……” 正是因為字畫主動闖入他的夢境,才會像現在這樣受制於他。而那扇門就是連通字畫“意識”的入口。 可那扇門和周實之前見過的大相徑庭,完全是用腐朽的材料組成的,散發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是怨靈的意識?莫老說過,怨靈擅長入夢……看來黃粱枕在對付怨靈的時候可以建下奇功啊……” 此時,一股飯香味鑽入周實的鼻腔,他知道這是夢將結束的標誌。 他一招手,把書畫攥在手中,笑著說:“出去以後乖乖等我命令,不許嚇人,否則我就讓你在現實中‘美夢成真’。” 威脅完畢,他把書畫扔向那扇腐朽的門,自己快速下墜,回到現實的身體中。 剛醒來,就感到一股灼熱感粘在臉上——王銀昌拿著饅頭堵住了他的口鼻,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醒了醒了……”他趕忙伸手推開。 王銀昌拿開饅頭,好像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剛才睡死在地上,我還以為……” 周實不動聲色地將黃粱枕藏到身後,清清嗓子道:“咳,此物確實不好對付,不過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算把它制服了。” 王銀昌看著掉落在地上的詭異字畫,不自覺地後退兩步,說:“這上頭……真的有鬼?” “不能說是鬼……算了,還差最後一步,麻煩您出去等我訊息。” 這位相識甚久的周掌櫃說自己會驅鬼時,王銀昌還不大相信,這可是讓他噩夢連連,甚至能自行移動,害得他有家不敢回的詭異物件! 他都本來都打算花重金去請得道高僧來此誦經七日驅邪,再主持水陸法事,開壇佈道…… 直到剛才他親眼看到周實在這詭異物件旁呼呼大睡,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已經制服了它! 睡一覺就解決了?這是什麼偏門的驅魔法門? 不過看著周實一臉輕鬆還帶著意猶未盡的睡意,王銀昌也被他的自信折服,轉身就到門口候著去了。 周實伸了個懶腰,把字畫撿起,發現那上面的畫面和文字已經恢復了正常,哪有王銀昌所說的血池煉獄。 他輕聲說:“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拽出來?” 沒有反應。 這傢伙膽子這麼大?不對,剛才走得匆忙,沒和它商量好……也許是它無法離開依附的物品? 周實拿出琥公尊,小心地將幾滴陰酒點在畫面上。 陰氣升騰,在他已經看出幾分親切感的猙獰鬼臉之間,一個淡淡的影子慢慢站起。 那是一個約摸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他的臉部雖然有些微微的扭曲,但並不嚴重,看來還沒有完全變成怨靈。 他一拱手,哆哆嗦嗦地說:“在下蔡有林。” 周實撿了屋子裡看起來最貴的椅子坐下,問道:“你因何不肯進入輪迴,要在陽間驚擾活人?” “先生——不,老爺莫怪,我也是沒有辦法……” 蔡有林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是閩南生人,自小聰敏好學,尤其寫得一手好字。只可惜他寒窗十年,卻連年不中,變成了一個老童生,只能靠給人抄書寫信度日。 在他三十歲那年,一個人花重金請他臨摹一副書貼。他本以為這只是一樁尋常生意,卻沒想到僱主在看過成品後大為讚賞,當即邀請他製作贗品。 貧窮使他難以抗拒酬金的誘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