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人, 有一雙典型的瑞鳳眼,眼裂狹長,沒有笑容, 薄薄的眼皮繃著,看起來有些涼薄和凌厲。
顧錦眠見過這樣雙眼笑的時候,眼尾微微上翹, 帶著漫不經心的輕佻,勾得人難以移開視線。
也見過只有他見過的笑,不正經得讓人想打人, 又讓人想永遠沉淪。
他怔怔地看著,慢半拍地發現全場的人都在看著他, 在所有人坐著時一個人站著的他。
顧錦眠見經理蓬明輝瞪他瞪得眼睛都要抽筋了, 他忙坐下,大腦裡嗡嗡的。
不知道誰開始講話了,顧錦眠沒怎麼聽得進去,時不時看一眼最前面的人。
在書中世界的時候, 殷漠殊給他發過一張照片,說他現實裡就是這個樣子, 只是眉眼凌厲了點。
其實不能說是凌厲, 殷漠殊作為一個演員, 很多時候眉眼都很凌厲和張揚, 前面的人眉眼凌厲的同時, 更有種涼薄的味道,眉眼對整個人的氣場有很大的影響。
看起來就……就很大佬。
手機裡跳出一條簡訊。
蓬明輝:“看什麼看, 那不是你能這麼看的人!”
顧錦眠:“……”
他抹了一把臉,就算他不知道集團那些高層領導間的彎彎繞繞,不愛關注豪門裡的八卦恩怨, 也知道坐在那個位置的人絕對不簡單。
所以,這真的是何不盡嗎。
何不盡是他的頂頂頂頂頂頂頭上司?
在書中,顧錦眠問殷漠殊,以前是個作者,為什麼不去跟著白奇瑞學習去繼承家業,而要當個演員,他以為作者當演員更簡單點,當時殷漠殊怎麼說的來著?
繼承白奇瑞的家業沒有挑戰性。
顧錦眠:“……”
他又抹了一把臉。
當時他覺得何不盡一本小說各種版權費加起來就幾千萬,他一個月薪五六萬的小飛行員,還沒人家投資的利息多,當時怎麼安慰自己的來著?
他家裡有錢。
顧錦眠:“……”
好傢伙,何不盡,何疏漠,原來是這個“何”!
他還心疼人家把晉江那一半砸雷的錢退回來呢。
顧錦眠現在整個人都很懵。
在書中世界他當然問過殷漠殊現實世界裡的名字,當時他只把何疏漠的“何”當成何不盡的“何”,再加上他極少露面,中心遠在集團之外的x航更是一次沒出現過,顧錦眠根本沒把他和何家人聯絡在一起過。
因為他潛意識裡把他當成因為腿沒辦法工作,只能拼命兼職寫小說的人,如果回到現實世界,是需要他來保護和照顧的人。
一般人也不會想到幾乎個個位於集團董事會的何家人,會每天更新,寫兩三年的小說吧。
他聽不清別人的彙報,一邊懵一邊在經理的瞪視中忍不住想看他。
去跟殷漠殊試鏡林導的第二部電影時,殷漠殊扮演一個斯文敗類,顧錦眠總覺得他在勾自己,殷漠殊說要他適應一下,他現實裡比較偏向這個型別。
顧錦眠覺得他對自己的認知有問題。
不能說是斯文敗類。
明明是完全禁不了的禁慾系。
他坐在輪椅上,穿著西服顯得很瘦,聽人講話時眉目沉靜涼薄,高挺的鼻樑下,薄薄的嘴唇似抿未抿,連喉結在潔白襯衫的襯托下都有種性冷淡的感覺。
顧錦眠睜大眼睛,很想看看上面是不是也有一顆黑色的小痣。
前面的人忽然垂下頭,用手遮了遮臉,他的手很大,臉連同喉結一起被遮住了。
顧錦眠只能遺憾收回視線。
雖然略有不同,身份和想象天差地別,但顧錦眠能確定這就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