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等謝言開口,就又是一陣搶白道, &ldo;這裡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剛才就是仇雲清要調換我的棋兜!&rdo;
&ldo;你們說, 是不是啊?&rdo;他一邊說,一邊悄悄跟身邊的人使眼色。
他身邊的人像是立刻收到了指令一樣, 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出聲附和, 言語尖銳到是要將我置於死地的程度。
&ldo;是啊,此人心術不正,眾目睽睽之下都敢偷換棋兜,膽大包天, 其心可誅,還望太子殿下能立刻將他逐出太子府。&rdo;
&ldo;輸了就輸了,不過是一場比試罷了,竟然還使出這麼下作的手段,真是不知羞恥。&rdo;
&ldo;聽說還是什麼元州知府的公子呢,你那個做知府的爹爹就是這樣教你的嗎?&rdo;
&ldo;這麼多人看著呢, 也敢這樣胡來, 是腦子被驢踢了嗎?&rdo;
&ldo;真是不要臉。&rdo;
我如今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從一開局便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這些人早就謀算好了一切,要在今日的棋局上將我絞殺,將我驅逐出局。我不過孤身一人,隨手可欺,身後實力單薄,更無法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他們如今依仗的就是人多勢眾,三人成虎,不論我今日有沒有做這等苟且之事,他們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便是百口莫辯。
若是換做是以前的我,面對這些人的汙衊抹黑,定然是要當眾發瘋,毫無形象地嘶吼痛哭一番。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卻不敢反擊的我。
從前的我,顧忌著我爹,顧忌著謝言,就算受盡了市井小民背地裡的嘲弄,也不敢生事。無盡的退讓和妥協,並不能給我帶來尊重和善意。他們見我可欺,便無止境地步步緊逼,讓我退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現在想來,我當時也真是傻。那些逆耳嘈雜的聲音,本來就該從源頭上斷絕,用勇氣與武力將他們通通打倒,我暗暗在心裡下了決心。
&ldo;殿下,&rdo;我恭順地朝謝言行了個禮,聲音沉靜如水,完全沒有以往的慌亂失措,據理力爭道,&ldo;他們所言皆不屬實,但空口無憑,我願意與此人重新比試一番,若是我輸了,我自願退出侍讀的選拔。&rdo;
謝言定定地看我一眼,似是想從我臉上看出朵花來,他的視線良久地落在我右眼尾處,過了許久才溫聲與我說,&ldo;不必。&rdo;
&ldo;看吧,就連太子殿下也不信,你啊,就是活該。&rdo;
&ldo;好好練習提升棋藝不是更好嗎?就非要在這裡耍這些低劣的小把戲,打算給誰看呢?&rdo;
那小公子聽到謝言的話,一瞬間樂不可支,笑得燦若春花,連眉梢都染上春意,他仰望著謝言,眼神含著信徒對神祗的虔誠。
他與以前的我,好像。
以前的我也是這般喜歡謝言,喜歡到眼裡容不下別的東西,喜歡到連尊嚴臉面都可以棄之不顧,淪為姜國舉國上下一個巨大的笑話,想想以前,就連我也覺得著實可笑。
謝言如今知道了我不是封九月,態度立馬急轉直下,連爭取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失落,有什麼好失落的,遲來的深情往往比路邊任人踐踏的野草都要輕賤,我並不需要他那份浮榮虛幻的重視。
&ldo;識相的,就自己滾吧,不要讓我們太子殿下派人將你轟出去,這樣大家都不好看,是吧,太子殿下。&rdo;
那個詭計多端的小人就站在謝言身旁,囂張地說著這些話,連身子幾乎都要歪到謝言的肩膀上去。
真髒啊,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