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我不再像剛才那麼放肆,這才面色稍緩,凜凜的鳳眸居高臨下地倪著我,似乎想看看我還有什麼把戲,神色冷靜疏離。
而下一刻,他的眼神就變得異常危險,死死咬住後槽牙,像是隨時要撲上來將我撕碎的兇獸。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將碰過他嘴唇的手指印在了我的嘴唇上罷了。
我看著謝言面上青紅交加的臉色,只覺得有趣。
從前都是我被困在他的股掌之中,喜怒由他,如今卻是場面逆轉,讓我好生快意。
謝言就站在角落處,他身旁有一棵翠綠的青竹,節節攀升,而謝言的身姿竟比竹節還要挺拔筆直,有種端方毓秀之感。月光悄悄爬進窗,落在他玉白冷艷的臉上,似給神殿裡的神像蒙上了一層輕紗。
到了此時此刻,就連是我,也不得不承認,當時的痴情也有幾分見色起意的成分在。
我在謝言森冷的凝視下朝他緩緩走近,直到了跟前,我才輕輕地踮起腳尖,勾起唇角,要去親吻謝言涼薄的嘴唇。但他卻極快地將臉撇到一旁去,讓我的吻落了空。
裝什麼清高君子,分明連耳尖都紅了,還在抗拒什麼?謝言你的喜歡與凡夫俗子的喜歡,分明沒有任何不同,究竟在裝什麼?
我的大腦一片混沌,洶湧的醉意和難言的恨意上湧,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謝言那張能勾人魂魄的俊臉上,我今日便要撕碎他那層無欲無求的偽裝,讓謫仙跌落凡塵。
他謝言在裝什麼裝?明明對我這具身子饞得緊,洞房之夜將我翻來覆去,裡外前後攪擾個不停的人不正是他?
他的愛分明醃臢汙垢,為何又要做出一塵不染的樣子,誰信啊?
我這般想著,便抬起手來,想去摸摸那張漂亮精緻的臉,手卻被攔截在半空。
謝言他抓住了我的手,面無表情地垂眸下來看我,那雙灰瞳沉沉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海,他問我,&ldo;你究竟意欲為何?&rdo;
我意欲為何?我自然是為復仇而來,但在取你性命之前,戲耍你一番,也算是我枯槁人生的僅有歡愉。
&ldo;草民不過是看太子殿下過分沉溺於過往,無心向前走,想幫忙推太子殿下一把罷了。&rdo;
我這般說著,忽然又笑起來,&ldo;耳鬢廝磨,男歡女愛,實屬再正常不過。&rdo;
&ldo;那封九月再好,如今也不過是一具白骨,能及得上大活人的溫香軟玉?&rdo;
我此話一落,便像是觸碰到什麼不該碰的禁忌,謝言手上的力道幾乎要將我的手臂捏碎,我甚至聽到了骨骼碎裂的細微聲響。
我這個人實在生得嬌氣,平日裡劃傷了一寸皮肉都要哭得肝腸寸斷,更何況是這般來勢洶洶的疼痛,瞬時疼得眼角都沁出了淚花,禁不住顫聲道,&ldo;太子殿下,你弄疼我了。&rdo;
&ldo;我,讓,你,住,口。&rdo;
謝言幾乎是要把牙齒咬碎,一字一頓地警告我,他原本冷淡漠然的疏離之感都被洶湧的戾氣遮蓋,眼眶裡藏著無數的紅血絲,額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困於地獄的兇獸,終於被徹底釋放了出來。
我手上吃疼,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謝言的臂膀,他的力氣勝過我千百倍,我如今與他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更如蚍蜉撼樹。
泥人也有幾分土性子,更何況我與謝言之間還隔著我父親的一條人命,此時若不加以報復,那便不是我封九月了。
我微微眯起眼睛,懷著惡意開口,專挑他的軟肋去刺,只盼著能將他心中的傷口刺得鮮血淋漓,&ldo;太子殿下這般忌諱,是因為雲清說到了你心窩裡去了嗎?&rdo;
&ldo;雲清聽說,封府就是太子殿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