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謝言這句話問得十分好笑又莫名其妙, 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和謝行難道還能做出什麼苟且之事來不成?
況且謝行不過是湊近了與我說些玩笑話罷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我見謝言這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又忽然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來,剛剛此處只有我與謝行二人, 他就算不靠我那麼近, 也能將事情講得清楚,為何他還要這般刻意地靠近我,做出那些會讓人誤解的動作?
我想到這裡,便急急地去看謝行, 想從他那得到一個解釋,這才發現, 謝行早就在謝言過來的時候便跑得無影無蹤了,只留我一人在這兒承受謝言的怒火。
我這時才知道自己又被謝行那隻小狐狸戲耍了, 不禁有些心虛地抬頭去看謝言的表情。
謝言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跟前, 他生得極高,我就算挺直了搖杆,頭也只到他胸膛處。他現下這般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灰瞳沉沉, 兩片薄唇抿得平直,看著很兇,被他身體擋住的光影便烏壓壓地罩在我身上。
那種陰暗沉重的壓力立時讓我有些喘不過氣,只能低著頭,一步步往後退。偏偏我一往後退,謝言便朝著我步步緊逼。
明明他並未說話, 面上的神情也冷得像塊冰, 但我不知為何就是能感覺到他在生氣, 就連手心都緊張得出了汗,就這樣退無可退,我的後背很快貼上了散發著寒意的石柱。
我知道已經避無可避,才堪堪抬起頭,心虛地避開謝言灼灼的視線,只看往一旁,低聲問道,&ldo;太子殿下這是要做什麼?&rdo;
謝言並未回答,長而久的靜默在我們二人之間蔓延開,我只能聽見他落在我耳畔的深而重的呼吸,像是兇猛的困獸在極力遏制自己的怒火,控制住自己不向孱弱的獵物出手。
我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謝言的怒火平息下去,反而是他微涼的手指忽然擒住我的右臉,幾乎是強迫性地逼我與他對視。
此時已接近黃昏,斜陽昏沉地落在謝言的面上,他的睫毛纖長又濃密,末端像是染上了金粉,而他這樣不錯眼地看著我,灰瞳像是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漂亮地令人心驚。
若不是他額上跳動的青筋,和咬牙隱忍的表情,我都差點被美色迷得七葷八素。
他微涼的指尖從我的右臉徘徊,最終又落到了我的嘴唇上,帶著十分的力道在上邊按壓擦拭,像是在擦拭什麼礙眼的穢物,我經不起這般磋磨,便伸手去掰開謝言的手,卻無異於蚍蜉撼樹。
謝言僅用一隻手便將我的兩隻手腕禁錮住,我雙手被縛,嘴唇又被謝言帶著薄繭的手磨得生疼,聲音裡經不住就含著哭腔,&ldo;太子殿下,你將我放開!&rdo;
但謝言並不理我,而是忽然湊近了來看著我,纖長的睫毛輕輕地扇動,像漂亮的金蝶,灰瞳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的嘴唇,眼神兇狠得像要將我整個人吞下去。
他的聲音暗啞又低沉,像是亟待爆發的平靜火山下的熔岩,每一個字音都隱含著警告意味,&ldo;封九月,你又讓他親你了?&rdo;
他說完這句話,便定定地看著我,陰鬱兇狠的眼神裡竟藏著一絲委屈,他一邊臉隱於陽光的陰翳之中,似魔似鬼,像是若我不好好回答,下一瞬便要像頭野獸般撕咬上來。
我知道他是又魔怔了,硬是將我當成了封九月,可是為什麼是&ldo;又&rdo;?難道我之前曾與謝行做過這般事,被謝言發現過?
我自認前世與謝行之間清清白白,從未有過半分逾矩,除了有一次與謝行同在一室,當時的情形又與今日是何其相似,可是當時我與謝言還並未是親密的關係,就算真的與旁人親暱,應該也罪不至此,但謝言竟然耿耿於懷到現在?
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