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個寂寞，他嗓子沒聲兒。

只能敲門了，他料想母親不會把他關多久，他好歹是要洗漱吃早飯的。

但確實沒人應答，母親要麼在睡要麼出去了。

楊聲自覺往門邊一蜷，打算著隔一陣再敲一陣的門。

他似乎對此很有經驗，不，去掉似乎。

&ldo;大清早的，催命啊。&rdo;門外總算由遠及近傳來回應，母親擰開門，但還是嚇了楊聲一跳。

拍拍灰塵站起身，楊聲下意識說了句&ldo;謝謝&rdo;。

而後與母親擦肩而過，往衛生間的方向去。

洗臉刷牙時對著鏡子做了個實驗，齜牙咧嘴地大吼大叫，啞的，依舊沒有聲音。

得，真殘廢了。

手上紗布也被打濕，楊聲嘆氣，待會兒又得換一下，或者乾脆拆了，反正一點點皮外傷而已。

母親進廚房忙活了陣，聽見他的動靜便喊：&ldo;你別想著出門，我看著你呢。&rdo;

楊聲很有一囚犯的自覺，也沒有產生越獄的想法。

他這個鬼樣子，越獄不太像話。

等到早餐上桌，母親絮絮叨叨了會兒，說讓他把屋子收拾收拾，然後說回給他班主任打電話。

&ldo;給你請個長假，到高考再去。如果需要什麼資料，我跑一趟學校給你拿，反正現在你妹妹也不用我操心了，我就單單守著你。&rdo;

楊聲低頭咬著糖沁蛋，流心的蛋液燙得他舌尖疼。

許是他一直沉默不語，母親拍了拍桌子：&ldo;說話。&rdo;

楊聲搖搖頭，指了指喉嚨。

&ldo;好，你跟我使氣嘛!我讓你跟我使氣!&rdo;母親似乎忘記他確實嗓子壞了的事實，一把掀翻了他的麵碗。

湯汁和麵條撒了一桌子，還好剛剛把糖沁蛋吃了，減少了一定的浪費。

楊聲起身，去廚房拿了抹布，再把垃圾桶踢踏過來。

母親呆坐在椅子上，看他把麵條仔細掃進垃圾桶，不多時竟低聲啜泣著：&ldo;我這輩子是遭了什麼孽啊?&rdo;

楊聲說不出話，也無法回答她。

把碗送去廚房，想了想還是洗乾淨，放好。

再把打濕的紗布拆解，扔掉。

指甲留下的血痕凝結了淺淺的殼，他攏了攏手指，有點癢，有點疼。

今天只能繼續背書了，反正內容夠多夠豐富，也不容易背得膩煩。

臨近中午，母親給老陸打去電話，他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裝作木頭人默默地聽。

&ldo;我也知道跟班複習要比自己複習好，但是老師，他身體真的也扛不住去學校。&rdo;

&ldo;對，突然就生病了，醫生說要靜養，他現在喉嚨還說不出話。&rdo;

&ldo;模擬考試……模擬考試我再跟他爸爸商量下吧，看能不能讓他過去學校。嗯嗯，模擬考很重要，我知道，知道。&rdo;

母親知道很多事情，說什麼都是知道知道。

但她向來看不清自己的處境，向來只會堅持她所知道的&ldo;真理&rdo;。

楊聲勸服不了她，甚至勸說都成了一種罪惡。

因為他生來就對她不起，他沒有資格向她再要求什麼。

因為她是他母親。

&ldo;謝謝陸老師，這些年，楊聲也勞煩您費心了。&rdo;

電話被結束通話，楊聲等來對自己最後的判決。

&ldo;你看看你這樣子。&rdo;母親嘆息道，&ldo;恨我呢，怨我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