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扯了扯嘴角，&ldo;我那時候很累。&rdo;

&ldo;你現在也很累。&rdo;

蘇洄的直白是毫不費力的，也不惹人討厭，一種強烈的自由意志，&ldo;我看得出來，你不開心，很累。&rdo;

寧一宵臉上的笑意漸漸沉下去，沒有說話。

有時候他很羨慕蘇洄的直白和天真。

兩人的沉默很短暫，外面忽然傳來關門的聲音，緊接著是一男一女嬉笑的隻字片語。

蘇洄輕微歪了歪頭，看向寧一宵。

&ldo;應該是和我合租的一對情侶，他們回來了。&rdo;寧一宵解釋，&ldo;我剛搬進來，聽房東說的，還沒和他們見過面。&rdo;

蘇洄點了點頭，又笑著說，&ldo;那既然還有兩個人，多我一個也不多吧。&rdo;

寧一宵差點被他的邏輯逗笑，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和喝醉的人計較，&ldo;他們和我又不住一間。&rdo;

蘇洄像小貓一樣發出一個細微的擬聲詞，隔了好久才又開口，&ldo;那好吧，我走了。&rdo;

說著他扶著床沿，十分費力地想站起來，卻發現沒那麼容易。

&ldo;你回家嗎?&rdo;寧一宵伸手去扶他。

蘇洄誠實搖頭，&ldo;不回。&rdo;

&ldo;那你去哪兒?&rdo;

&ldo;就……&rdo;蘇洄眼神還有些迷茫，&ldo;就在附近隨便玩玩嘛，逛一逛，一晚上很快就過去了。&rdo;

他這麼說了，也想好自己可以在凌晨的時候壓馬路，甚至想好去鼓樓轉轉。

寧一宵輕微地皺了皺眉，&ldo;晚上外面有什麼好玩的?店都關門了。&rdo;

蘇洄思緒混沌，接了他的話便回答，&ldo;也有晚上開門的店吧……&rdo;

他還想繼續，可寧一宵卻突然妥協：&ldo;算了，你留下吧。&rdo;

不知道為什麼。蘇洄腦子裡還梗著沒說出口的[24小時便利店]，想了想還是作罷，反正目的達成。

毫無徵兆，他拿出空調被放在地上鋪好，又從行李箱找出一條薄毯，放在床上。

&ldo;你睡床上。&rdo;他說。

蘇洄立刻表態，&ldo;不用，我睡地上就行。&rdo;

&ldo;你身體不好，床有點小，將就一晚吧。&rdo;說完寧一宵便推門去洗漱了。

蘇洄安靜地坐在床上，或許是病理性的興奮，讓他感覺有好多話想和寧一宵說，可藥物拉扯著他，想變正常一點的心也拉扯著他，讓他可以保持普通的對話。

過去他從來不怕在誰面前表現得像個異類。

可寧一宵出現了，蘇洄既期待他發現自己的不同，又希望他不要害怕。

寧一宵和他一樣奇怪，從來不會多過問一句，不會詢問他和誰發生了矛盾，為什麼要故意惹人不快，也不追問喝酒的事，不好奇他為什麼不回家，對他任何怪異的言行都呈現出巨大的包容心，已經快要接近漠視。

他本來就是個冷漠的人吧，蘇洄想。

但很快蘇洄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寧一宵並不冷漠，自己真的要獨自離開的時候，他又心軟了。

直到入睡前，蘇洄都凝視著寧一宵側臥在地的背影，盯著他陳舊到泛白的黑色上衣，同時在心裡不斷規勸自己安靜些，想想就好，別發出聲音。

他願意在需要體面的生日宴有一些出格的表現，但不希望打攪寧一宵的睡眠。

很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