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在人群的縫隙裡抓住他的瞬間，蘇洄開心地搖了搖手裡的小扇子。

就這樣，寧一宵被他帶到一個很偏的地方。

這裡看上去並不像遍佈豪宅的片區，也不像是什麼大隱隱於市的軍區大院，更像是久未使用的工廠。

蘇洄帶著他走在鋪了石子的路上，和以往不同，他看上去很快樂，甚至好幾次伸出手，像是想拉寧一宵的手腕，但是又收回了，直到他們來到一處牆壁上刷有紅色油漆的工廠前。

&ldo;你別告訴我這是你家。&rdo;寧一宵兩手垂著，一副審視他的姿態。

&ldo;差不多。&rdo;蘇洄上前開啟門鎖，然後笑著轉身。

&ldo;這是最像我家的地方，我的秘密基地。&rdo;

第15章 p收容之地

蘇洄用力推開了大門。

裡面的景象令寧一宵愣在原地。他就像是一個從不相信童話的人，突然從泥濘的現實落入愛麗絲仙境，闖入一場美夢。

外面看上去如此平凡的工廠，裡面卻放置著許多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寧一宵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詞，儘管他並未真正地感受過藝術。

這二十餘年貧瘠、困苦，難以喘息，幾乎快要失去欣賞美的能力。

但這裡，有滿滿當當的藝術品，正如第一次闖入他視野中的蘇洄那樣，撞擊了他的生命。

&ldo;這都是你做的嗎?&rdo;

穿過一片薄而重疊的巨大海浪，他望向蘇洄。

蘇洄點頭，小聲說：&ldo;隨便做的。&rdo;

他變得有些靦腆，兩手背在身後，走到了&ldo;海浪&rdo;的旁邊，蹲下來開啟了一個按鈕，忽然地起了風，設計排列好的風機鼓動著&ldo;海浪&rdo;，很流暢地製作出潮汐般層層推進的效果。

&ldo;門口這個是我做的海，我很喜歡海，但是目前還沒有真正地見過。&rdo;蘇洄笑著聳肩，&ldo;他們不允許我出門，也不喜歡帶我出遠門。&rdo;

&ldo;所以你自己做了一個。&rdo;

寧一宵抬頭，望著藍色的肌理薄紗、固定好的褶皺，每一個聳起的頂端都綴著金粉，如同真正的粼粼海浪，在風裡自由地起伏。

&ldo;對。&rdo;蘇洄笑著，和他一起望著這件作品，&ldo;不過可能不太像，我對著圖片做的，做了好幾次，材料也找了很多種，可能還是不太準確。&rdo;

寧一宵想起兒時看厭的海、可怖的海，只有夏日的午時，陽光傾灑的時候才會那樣美，正如蘇洄做的那樣。

他創作的就是最美的海，美到可以容忍一切缺憾。

&ldo;很像。&rdo;他笑著說，&ldo;很漂亮。&rdo;

這句話彷彿點亮了蘇洄內心一處黑暗的角落，他感到溫暖和安全。

這是他第一次帶除外婆之外的人來自己的秘密基地，很緊張，也很害怕寧一宵無法理解。

蘇洄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對一個人有了好感，就急於將自己的日記塞給對方，希求可以被讀懂，被完全地剖析開來。

寧一宵很認真地觀看每一個作品，甚至保持著非常禮貌的欣賞距離，讓蘇洄愈發愉快。他有些興奮，說話的語速也快了很多。

&ldo;這個是一個星球，是用玻璃做的。&rdo;蘇洄對他解釋，帶著一些可愛的小手勢，&ldo;有段時間我每天撿一些被人拋棄的玻璃製品，很多都是碎的，我回來之後把它們摔得更碎，用著色劑上了黃色，然後粘合起來，黏成一個空心的球體，裡面是燈泡，球體的外圍是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