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職工知青多,這個活兒差不多半月能輪上一次吧。
因為對這些橡膠樹很愛惜,新來的知青不會割,割深了會傷到樹,甚至一個月也輪不上一次。
許運昌和佟珍珠動作都很嫻熟,尤其是佟珍珠,手裡的鏟刀上下翻飛,比他的速度還快了。
她就在離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因為戴了斗笠,而且微微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臉,但能看到一截子白嫩的脖頸,此刻已經汗水洇濕了,微微有些發紅。
他真想用帕子替她擦一擦。
第十四章
佟珍珠扭過頭,笑著說,「許運昌,給我個桶!」
許運昌趕緊遞給她一個竹木桶。
佟珍珠手裡拿著鏟刀,橫著割了幾道,又在旁邊豎著開了個口子,然後把膠桶擺好了,整個動作利落極了。
許運昌猶豫了一下問,「佟珍珠,你是不是學過使刀啊?」
佟珍珠點點頭,「對,我姥爺會耍刀,我小時候跟著學了好幾年。」
她姥爺教她的還不是花拳繡腿,都是真功夫,平時沒用處,關鍵的時候能用上,要不然,她也不敢捅那個欺負她的人。
她白嫩的臉上也全是汗,烏黑的大眼睛更是像被水洗過了。
許運昌又說,「沒幾棵樹了,我來割就成了,你去喝口水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沒怎麼幹活兒,竟養出了一些嬌氣,佟珍珠這會兒的確覺得累了,也有點口渴。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早上起來就覺得不舒服,可又說不準兒哪兒不舒服。
她點了個頭匆匆往外走,拿起水壺喝了水,摘下斗笠正想要拿毛巾擦擦汗,冷不丁的肚子就疼起來了。
許運昌匆匆割完兩棵橡膠樹,也走過來喝水。
他看到佟珍珠抱著肚子坐在那兒,看起來特別難受。
他顧不上喝水,連忙問,「佟珍珠,你怎麼了,肚子不舒服?」
佟珍珠咬了下嘴唇,點了點頭。
上一世她本來就有痛經的毛病,來到農場之後,繁重的勞動引起生理期紊亂,一年到頭也來不了一次,但每次都疼得在床上打滾兒。
吃了衛生所開的止痛藥也不太頂用。
許運昌知道,她這人特別能忍,之前沒同組的時候,有次在水田裡插秧,他見她明明都累得快暈倒了也不肯歇一會兒,現在她一動不動,眉心緊皺,額頭上沁出黃豆大的汗珠兒,可見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也不跟她商量,立即蹲下身子,「佟珍珠,快,我背著你去衛生室!」
佟珍珠這會兒不光肚子疼,還頭暈,的確走不了道,她咬著牙微微站起來,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許運昌的心頭又是一顫,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香味兒把他完全包圍了,還有依靠在他背上的柔軟。
他遲疑了兩秒,兩隻粗壯的胳膊撈起她的腿,一用力把她背起來了。
然後就是一路小跑。
很快來到場部的衛生室,王秀芳大夫很有經驗,一看佟珍珠就是嚴重的痛經,農場的女知青不少人都有這個毛病。
她心裡嘆了口氣,簡單問了幾句情況,開了包止痛藥,倒了一杯水讓佟珍珠吃了三片,說,「回去如果還疼,可以再吃兩片。」
「注意休息,這兩天就不要下地幹活兒了,多喝點糖水。」
王大夫很熟練的寫了一張假條,遞給許運昌。
他接過來,見佟珍珠還是很痛苦的樣子,不滿意的問,「王大夫,吃藥太慢了,給她打一針不行嗎?
王大夫不高興的說,「如果條件允許,我還想立馬給她掛個吊瓶呢。」
許運昌又問,「那除了喝糖水,最好還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