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許教授風濕和哮喘都犯了,已經休養了一段時間,他媽身體倒是還成,精神面貌也不錯,還拉著他去了自己的辦公室,是一間設施特別簡陋的房子,倒是向陽,平時蘇教授就在這裡寫寫畫畫,完成每天的工作任務。
蘇教授還悄聲跟兒子講了,其實他們只是疑似右嗯派,並沒有定論,幹校有跟他們一樣情況的,有些已經調回北京了。
相信他們也不會拖得時間太長,因為上個月,他們的工資,突然發全額了,之前都是隻發一半。
老兩口級別都很高,全額兩個人加一起就是三百多了,在這兒一半工資都還不完。
大概是來訪者很少,不少人都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就連幹校的工作人員,對許運昌的態度也挺客氣。
看來,劉國強說的是真話,他父母的問題,的確不算重,應該很快就解決了。
許運昌一顆石頭終於落了地。
回京的這些天,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他心裡一直很煎熬。
一是他家裡的事兒,他父母還在河北,他家的封條倒是沒有了,可房子早被別人佔了,弄得裡頭亂七八糟的不說,他小時候親手種下的一棵石榴樹也被砍了。
二自然是因為佟珍珠。
他的內心特別矛盾,一方面覺得要是為了她好,就應該淡出她的生活,她那麼漂亮,那麼聰明,那麼優秀,指定也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物件。
一方面又根本管不住自己,不由自主的想去找她,想見她。
特別是佟珍珠答應了,兩個人試著處一處物件,他並沒有狂喜,內心反而更加糾結了,因為生怕不但不能讓她過得更好,還會讓她受到不好的影響。
但如果父母的問題都解決了,那所有這些,都不是事兒了。
他堅信,他會讓佟珍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那個人。
下午,許運昌離開五七農場,在保定火車站等了兩個多小時,佟珍珠才匆匆來了。
「你等半天了?」
「沒有,不過我買了五點半回北京的車票,咱們趕緊的吧!」
此時都已經五點二十了。
兩人一路小跑著進了站,檢了票剛坐下,火車就開動了。
佟珍珠解釋說,「我兩點半就坐上易縣開過來的火車了,可半道上出了故障,檢修了半天,所以才耽誤了時間。」
真的是好險,若是再晚十分鐘,那就趕不上了。
許運昌並不在意多等她一會兒,等她的時間,他的心情很好,一點兒都不著急,甚至還想了,如果趕不上火車,坐下一班晚上七點的其實也不錯。
他從網兜裡拿出一個蘋果削好皮,說,「這是幹校果園裡種出來的蘋果,據說是新品種,挺甜的。」
佟珍珠咬了一大口,「是挺甜的。」
許運昌又問,「你姥爺的病,好點了沒有?」
佟珍珠點點頭,「好多了,走得比之前還好了。」
「叔叔阿姨的情況怎麼樣?」
許運昌說,「還可以,比我預想的要好,他們幹校的條件比咱們五分場要好。」
但比起北京原本的家,以及父母本來的工作,那各方面真的是差的太遠了。
他們不但黑了瘦了,而且身上還有一種深受打擊之後的頹廢感,只是靠著精神力量強撐著。
這一點,在他父親身上尤為明顯。
佟珍珠安慰他,「我聽說,不少知識分子都從五七幹校調回北京了,以為現在很多崗位都缺人才。」
「尤其像叔叔和阿姨這樣的高階知識分子。」
「他們肯定也會很快回北京的。」
其實,許運昌本來想把母親蘇教授說的話講給佟珍珠聽的,為的是怕她有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