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屏衚衕,許運昌早就在幹活兒了,修剪好的三七已經有一大堆了。
他上身還是隻穿著背心。
她倒也已經習慣了,只掃了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昨天的那件。
雖然都是普通的白色背心,但昨天那件,是左邊破了一個挺小的洞,今天這個破口在右邊。
其實她早就發現了,許運昌這人,在吃上毫不吝嗇,但在其他方面,比如穿的用的,真的都挺不講究的。
也就仗著人長的帥,才敢這麼隨便。
換成別人,真得有點寒酸,不夠體面。
佟珍珠問他,「你吃早飯了嗎?」
許運昌搖了搖頭。
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回城後明明作息已經改了,但早上五點鐘他就醒了,而且起來後和在五分場時一樣,不幹活兒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於是就一口氣幹到現在。
佟珍珠就知道會這樣,以前在農場也是,她從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報紙包,裡面還包了一層油紙。
她早上買早點,特意多買了三個油炸糕。
不過這東西就是要剛出鍋趁熱吃,冷掉了就膩了。
但許運昌接過去很誇張的一口吃掉一個,「真好吃。」
這點東西他肯定吃不飽,他站起來,從衣架上拿起襯衫,一邊穿一邊往外走,說,「我再去買一副燒餅油條啊。」
為了幹活兒方便,佟珍珠今天穿了一身兒舊衣服,頭髮也先編成麻花辮,然後利落的盤在了腦後。
她拿了一個小板凳,手裡握著剪子,開始認真的修剪藥材了。
其實三七應該在半乾的時候修剪比較好,這些都已經乾透了,細的鬚根還好,很容易就能剪掉了,但有些稍微粗的支根,是有點費力的。
她幹了一會兒,伸出手看了看,嬌嫩的手指竟然磨得有點紅了。
難怪覺得總有點不舒服呢。
佟珍珠去院裡端了一盆水,小心的潑在了三七上,沒一會兒功夫,三七吸了水,就變得軟多了,那就好剪多了。
但手指已經紅了,總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瞥到旁邊的白線手套,是許運昌用過的,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戴上了。
這樣就磨不到了。
過了一會兒,許運昌沒回來,又過了一會兒,他還是沒回來。
真挺奇怪的,買個早飯需要那麼久嗎?
佟珍珠看了看錶,他出去都快一個小時了。
一直到十點多,許運昌才回來了,一隻手拎著一個籃子,另一隻手還是拎著一隻籃子。
佟珍珠諷刺他,「喲,你這燒餅油條去哪兒買的,不會去了郊區吧?」
許運昌笑了笑,看到地上一堆修剪好的三七,「你還真沒偷懶,一直都在幹活兒啊,別幹了,歇會吧。」
「你忘了今兒什麼日子了?」
佟珍珠怎麼可能會忘,今天是她的生日,不過也就她自己記的,再就是姥爺了。
沒下鄉之前,每逢這樣的日子,沈老爺子都會給她張羅兩樣兒好點的菜,再煮上一碗雞蛋面。
可今年老爺子還在河北呢。
她從沒跟許運昌提過,也就裝糊塗,「什麼日子啊?」
許運昌說,「今兒不是你的生日嗎,你真忘了?」
佟珍珠不好再裝了,反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許運昌說,「這還不容易啊,你在農場的資料,我都看了。」
佟珍珠摘下手套,盯著他說,「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許運昌翹了翹嘴角,用略顯輕佻的語氣說,「對啊,你剛到五分場我就喜歡你了,你長得那麼好看,誰會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