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能看到許蘭華睡得正香,這呼吸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難怪要在沙發上睡,大概也是怕吵醒她。
佟珍珠又悄悄去了裡屋,關燈繼續睡。
可能是半夜起來了一次,然後用了好一會兒才睡著,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看看手錶,已經七點多了。
要是上白班,就得趕緊起來了,甚至都沒時間吃早飯了,不過她今天上小夜班,不用著急。
佟珍珠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來到外屋,發現許蘭華早已經起來了,沙發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她剛洗漱完,許蘭華拎著豆漿油條從外面回來了。
「珍珠,是不是半夜我吵醒你了?」
佟珍珠說,「沒有,不過,等會兒吃了飯,我帶你去醫院開點藥吧。」
許蘭華的確每天都要吃藥,她臨來也找醫生開了的,但這一路上倒了好幾次車,比她計劃晚到了好幾天。
前天她的藥就全部都吃完了。
許蘭華說,「不用了,你忙去吧,我自個兒去就成了。」
她雖然是剛從牡丹江回來,可她也是北京長大的,哪哪都熟,去醫院開個藥不用麻煩別人。
佟珍珠沒有堅持,「好吧。」
她轉身去了裡屋,開啟上了鎖的抽屜,從裡頭拿出二十塊錢和一些糧票,說,「姐,您先拿著用吧。」
許蘭華是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可她買了早點之後,幾乎身無分文了。
猶豫了幾秒,還是有點窘迫的接過來了,「謝謝,珍珠,這錢我指定會還。」
吃過早飯,許蘭華很快出門了,佟珍珠又打了個哈欠,去裡屋補覺了。
就這麼著,大姑子許蘭華在她家住了下來,佟珍珠很快就發現,許蘭華這人話不多,事兒特別少,而且還挺勤快。
甭管她上什麼班,一回來總有熱乎乎的飯菜。
家裡也都打掃得乾乾淨淨的,甚至有時候她換下來,來不及洗的衣服,她都順手給洗了。
佟珍珠特別不好意思,「姐,下次我自個兒洗就行了。」
許蘭華曾經也是心高氣傲的年輕姑娘,可家裡遭了變故之後,各種打擊接踵而來,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繼大嫂退婚之後,和她好了一年多的物件,竟然也提出了分手。
生活的磨礪,早讓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許蘭華說,「嗨,我閒著也是閒著,就捎帶手的事兒。」
就這點家務,和在農場乾的活兒比,根本不算啥,而且她覺得弟妹人真的特好,人家真誠待她,她幹嘛不幹點力所能及的呢?
回城的第二天,去醫院拿了藥之後,她就去了附近的知青辦,把戶口落下來之後,就急著找工作了。
可她是因病回城,而且一看就弱不禁風的,根本沒有單位用她,即便是掃大街的活兒,也輪不到她。
兩人正聊天呢,王大媽又來了,這次她端來了三個玉米餅子,「加了黃豆麵的,特別香!」
佟珍珠正要推辭,許蘭華卻接過來了,「大媽,謝謝您啊。」
王大媽走後,許蘭華瞅了瞅那玉米餅子,嘴裡唸叨了幾個數字,還拿出筆在一張紙上算了一下,然後去了廚房,拿了一個昨天她蒸的饅頭。
直接送到北屋去了。
就送人一個饅頭,她卻說得挺熱鬧,「大媽,這是用我弟妹單位發的小麥面做的,我還放了點紅糖,可好吃了,比賣的都好吃,您嘗嘗!」
王大媽瞅了一眼那孤零零的一個饅頭,這年頭雖然都不富裕,可他們家日子過得挺好,她和老頭都有退休金,兒子和兒媳婦單位都挺好,特別是兒子,在物資局工作,當科長,簡直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