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裡倒也有兩戶人家用著保姆,一個是趙家,一個是鄭家,但人家都有部隊的背景,身份完全不一樣,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們下放勞動改造,調回北京的時間還不到一年,這麼做合適嗎?
蘇教授的政治警惕性是很高的,立馬就改口了,「總讓孩子們做飯也不像話,你我都不算太忙,也應該抽時間學學做菜了。」
許梅之有點勉為其難的說,「要不,我幫你打下手吧。」
夫妻倆別的都好,就是都不喜歡做飯,年輕的時候吃食堂,後來有了孩子兩邊兒的父母幫著帶,再後來家裡就僱了保姆。
許運昌卻不贊同,「媽,您還是算了吧,要是再把廚房給燒了,那不成了笑話了?」
以前用的還是柴火灶,蘇教授曾經熬過一次粥,結果因為畫畫給忘了,不但粥糊了,灶底的柴火沒清理乾淨,火勢蔓延到外頭,整個廚房的一面牆都燒黑了。
那時候許運昌七八歲,放學回來看到家裡濃煙滾滾,嚇壞了。
蘇新蘭有些不好意思,「運昌,媽這次指定不會了,我明兒就去買一本菜譜,就按照上面一步一步的,保準能做出差不離的菜。」
「這做菜總不見得比學畫還難吧?」
許梅之挺贊同,「是這個道理。」
佟珍珠卻說,「媽,玉屏衚衕那邊有個姓吳的人家,也是下放剛調回來,家裡請了保姆的,沒人管。」
蘇教授立馬眼睛一亮,「真的?」
佟珍珠點了點頭,「我和這家的女兒吳淑月認識。」
「她在工廠工作,三班倒,她的母親不善於料理家務,所以請了保姆。」
蘇教授說,「這不和咱家裡情況一樣嗎,運昌,明兒你還是去一趟東郊,看看你張阿姨方不方便。」
許運昌答應了。
第二天他早早就去了東郊,剛走進青水大隊張家村,就碰上了張阿姨,她扛著鐵杴,看樣子正準備下地幹活兒。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運昌啊,你爸媽從河北調回來沒有?」
許運昌點點頭,「除了我大哥,都回來了。」
張翠香又驚又喜,「那可真好。」
兩個教授都是大好人,這些年幫了她家不少,一次他病重急需要錢,蘇教授二話沒說就支給她了半年的工資,還有她的大兒子,如今在機械廠上班,是許教授幫著託關係去的。
就連大隊書記家都羨慕呢。
張翠香跟旁邊人說了一聲,轉頭回家,剛進了院子她就急急的問,「運昌,你爸媽身體都還好吧?」
她孃家村裡有戶人家,女兒女婿也被下放了,據說去的地方條件特別艱苦,吃不抱穿不暖,住的屋子還漏雨。
硬生生給作出來一身病。
許運昌說,「張姨,您甭擔心,都挺好的。」
張翠香這才給他倒了一碗水,問,「那你這麼急找來,是有什麼事兒啊?」
「我媽想吃你做的飯了,讓我過來問問,能不能還去我家幫忙。」
張翠香又驚又喜,「能啊。」
村裡現在都是掙工分,她有三個兒子,每年的工分掙得倒是不少,可到了年底也分不了多少錢。
大兒子在機械廠工作,已經成家了不用管,但老二和老三都正到了說親的年齡,這一下子兩個兒子要結婚,那家裡最缺的還是錢。
她去城裡當保姆,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二十多,一年下來,比全家種地分的錢都多。
「那我準備準備,明兒就去?」
許運昌說,「好啊,那我媽指定高興。」
家裡有保姆就是不一樣,這天佟珍珠下班回家,因為天熱先去洗了個澡,然後端著盆子要洗換下來的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