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手中捧著一個御賜的盒子,便那樣傻愣愣的站在大街上。
腦海中浮現出少年天子那張胡茬稀疏的白淨面孔,還有那狡黠又略帶點憨厚的笑容。
沈烈覺得腦袋有點轉不過彎。
啥意思啊?
此刻周圍行人紛紛用敬畏的目光看了過來,看著沈烈抱著的盒子,那竟是用明黃色絹布包裹的,一看便知是御賜之物!
頃刻間。
過往行人本能的避開了沈烈。
那一張張臉上的敬畏之情洋溢於表。
沈烈又一陣啞然,只好將盒子藏在了懷中,掩住了那燦爛的明黃色,又幽幽的嘆了口氣,一步步向著自己的小店走去。
看來他想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念頭,有些不太現實了。
午後,便宜坊。
繁忙過後。
沈烈與張靜修,芸兒,玄兒姑娘等人站在一張桌子旁邊,看著桌子上放著的御賜之物集體發呆。
那明黃色的絹布上繡著一條四爪金龍,向眾人宣示著皇家的威嚴。
不知過了多久,芸兒才道:“真是他賞賜的?”
沈烈嘆道:“你說呢?”
在三個女子期待的注視下,沈烈只好走上前,將那明黃色的絹布開啟,將裡面包裹的檀木盒子取了出來。
芸兒一把便將絹布搶了過去。
小丫鬟小心的將絹布摺疊,收到懷中藏好了,嘴裡還嚷嚷著要收起來,當成老沈家的傳家寶。
這可是御賜呀!
看著興沖沖的小丫鬟,沈烈一陣啞口無言。
張靜修則抿著小嘴兒,呵呵的笑出了聲,就連心情不佳的玄兒姑娘,也不由得抿嘴偷笑起來。
略帶著幾分期待的心情中,沈烈將這檀木盒子開啟,又將盒中盛放的幾樣東西取了出來。
一打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份文書。
沈烈拿起文書仔細翻看,看著上面鮮紅的官印,畫押,手印,不由得微微錯愕,這竟然是玄兒姑娘的賣身契!
大堂中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微妙。
隨著三個女子將視線紛紛落到這賣身契上。
芸兒還有些茫然。
張靜修則搖起了摺扇,那小嘴兒卻不由自主的撅了起來,用一雙明眸定定的看著沈烈。
她雖心中不悅,卻不好說什麼。
這可是御賜!
皇上把玄兒姑娘的賣身契賜給了沈烈,意思還不夠明顯麼。
等於是那位少年天子,將這位價值三千兩雪花銀的揚州一等瘦馬,賜給沈烈做妾室。
這種事倒也不稀奇,別說賜一個京城名妓,在這個年月皇帝給大臣賞賜宮女都是尋常之事。
這讓張靜修很不高興,可是又不能說什麼。
皇帝賜的……
誰能說什麼,誰又敢說什麼?
而玄兒姑娘則本能的嬌軀一顫,有些緊張起來了,這價值三千年的賣身契便是她的命根子,決定了她的歸屬。
從她年幼時,她的父母當年簽了這賣身契開始算,她便是任人魚肉的奴籍,不再是一個平民百姓。
誰拿著這張契約,誰便是她的主人,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了她的人,佔了她的身子,甚至可以隨意打罵,肆意凌辱。
任她貌美如花,知書達理,若是遇到了心狠一些的不良人,便是將她打死也無人過問。
便是她不堪忍受告到官府,官府也是不會管的。
寂靜中。
沈烈想也不想,便將賣身契隨手塞給了玄兒姑娘,還灑脫的叮囑道:“你收好……別弄丟了。”
玄兒姑娘本能的接過賣身契,愣住了,片刻後嬌軀又是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