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文華殿內外氣氛陷入了僵持,大明百官都戰戰兢兢的匍匐在地,不敢去看天子鐵青的臉色。
死一般寂靜中。
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天子依舊站在殿外,而首輔張居正依舊沒有從殿內走出來迎駕的意思。
殿內。
鴉雀無聲中,屬官們走路都輕手輕腳的,生怕發出任何聲音。
穿著一身絳色官服的張居正端坐在偏殿中,手持狼毫,在一份份告急公文上作著批覆。
詭異的寂靜中,幾位屬官想勸又不敢勸,其實大夥都知道將皇上晾在外面,未必是太師大人的本意。
他只是過於自負又不懂奉迎罷了。
可問題是皇上不這麼想呀!
死寂中。
直到有人偷偷走到了窗邊順著窗戶看了看。
窗外空蕩蕩。
此時皇上已經憤然離去……
百官也意興闌珊的爬了起來,一聲不吭的走回了各自辦公的大殿,生怕被首輔大人和皇上之間的難堪給牽累了。
似乎在萬曆九年這一年,皇上和首輔,甚至整個內閣之間的矛盾已經盡人皆知,並且漸漸成為常態。
又一刻鐘後。
西苑。
大批護衛簇擁下,皇上氣呼呼的衝回了西苑裡自己的住處。
沈烈只好緊緊跟隨,
一進了西苑,朱翊鈞便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當場就開罵了:“老不死……匹夫,不當為人哉!”
這一通臭罵真叫人心驚膽戰。
沈烈神情更加複雜,帶著一張苦瓜臉走到了門邊,示意讓宮女太監們退的遠一些,然後輕輕將房門掩上了。
傳出去沒什麼好處。
緊接著。
西苑深處便響起了好似野獸被激怒的咆哮聲,這咆哮聲真讓人心驚膽顫,等到皇上發洩的差不多了,恨恨的坐到了龍椅上喘著粗氣。
那神情便好似一頭剛剛才成年的困獸,急於掙脫牢籠的束縛,然而卻又無能為力。
死一般的寂靜中。
沈烈看著他氣消了一些,才硬著頭皮上前幾步,勸了幾句:“陛下息怒,小人以為大災當前,太師大人憂心如焚,公務繁忙,疏於禮數也在情理之中……”
他本想替張居正開脫幾句,太師大人那不是忙嘛!
可朱翊鈞正在氣頭上,一聽這話便立刻咆哮了起來:“你也替他開脫……沈烈,你太讓朕失望了……給朕滾!”
沈烈一聽這話,非但沒有驚慌,甚至恭敬的應了一聲:“哎……小人遵旨。”
然後他便躬身向後退去,那神情如釋重負,竟然好似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那眉宇之間竟有隱隱有幾分喜色。
沈烈一邊開始向後退,心中甚至已經開始幻想了,一會兒再順手再把東廠理刑百戶的腰牌交出去,把官職辭掉。
然後……
他便啊可以開開心心去和芸兒,張小姐過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涉足這對師徒之間的恩怨情仇。
看著沈烈快步離去,溜的還挺快,並且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朱翊鈞一呆,這下子更氣了!
少年天子氣的直哆嗦,又低低的咆哮起來:“你給朕滾回來!”
沈烈便只好停下腳步,苦著臉轉過身,又恭敬的應了一聲:“哎……好。”
不讓走算了。
於是氣氛又有幾分尷尬。
朱翊鈞憤怒的盯著沈烈,似乎要吃人的樣子,可短短片刻後卻好似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腰桿塌了下去。
又一屁股坐到了龍椅上,然後開始發呆。
沈烈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輕咳了一聲道:“陛下,小人這裡倒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