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萬曆手中捧著這本奏摺,一時間還有點轉不過彎,便不由自主向著一旁的燭臺湊去,然後便細細品味了起來。
於是乎。
大年初二的乾清宮中變得雅雀無聲,空氣中瀰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息。
沈烈與李如松二人只是在殿中垂手而立。
片刻後。
隨著朱翊鈞放下了奏摺,不由得怦然心動,檢閱兵馬這事兒倒是好辦,早些年大明還尚武的時候。
尤其是打了勝仗或者出征之前,大明太祖,成祖二位皇帝便時常在紫禁城中點檢京營將士。
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不過。
朱翊鈞對這奏摺上所言的講武堂倒是十分期待,手裡捧著奏摺,熱血少年心中那頭尚武的魔鬼開始不安躁動。
可他的舉止反倒變得謹慎了起來,
看著沈烈二人。
朱翊鈞輕聲道:“這講武堂之說,有祖制可循麼?”
一聽這話。
沈烈立刻知道皇上早已被打動了,便趕忙道:“自然是有的,大明祖制不但有文試,原本是也是有武試的……”
說著說著朱翊鈞眼睛便亮了起來,好似發現了什麼奇妙的事,武試自然便是武舉了。
要講科舉自然便要講到殿試。
殿試始於唐宋,參加科舉的舉人云集京城,由皇帝親自主持考試,但凡透過殿試之人被稱之為“天子門生”。
可世人只知有文進士,不知有武進士,其實理論上來說,不管是文進士還是武進士都是天子門生。
“故此!”
沈烈在殿內徐徐踱著步子,朗聲道:“咱們這大明講武堂可仿效春閨,每三年舉辦一次,選優勝者入西苑武校……”
他若無其事的娓娓道來,李如松又是膽大包天之輩,不停的在一旁附和著,可是將少年萬曆說的一愣一愣的。
看著面前的兩個心腹愛將,朱翊鈞竟然覺得心中有點發慌,任他再離經叛道,也不由得口乾舌燥手心裡冒汗。
一時間。
朱翊鈞竟有些猶豫了,沉吟著道:“這……”
這倆人不是逼著他當昏君麼。
此時。
這位少年天子想起了武宗皇帝,當年只是修個西苑,養幾隻番邦進貢的豹子,便被天下讀書人群起而攻之。
他要是在西苑裡辦講武堂,開武舉之風。
只怕是……
妥妥的大昏君!
可沈烈不理,依舊從容道:“陛下容稟,請恕末將直言,天下武夫苦無晉身之階久矣,早在嘉靖三年,武舉鄉試參與者不足五百人,至嘉靖五年,武舉鄉試參加者達千餘人,現如今……”
沈烈幽幽嘆了口氣,幾萬人等著開武舉鄉試呢。
言下之意。
咱是有民意基礎的呀。
此時沈烈心中好似明鏡一般敞亮。
這麼幹行不行?
不知道。
反正沈烈覺得不論再怎麼瞎折騰,也不會比萬曆朝末年更糟糕了,反正這樣下去早晚是個死,倒不如搏一把。
還別說。
被沈烈又慫恿了幾句,加上李如松在旁邊不停附和著,朱翊鈞那顆躁動的心臟便又撲通撲通的亂跳起來。
咬了咬牙。
從少年天子口中憋出了一個字:“準!”
沈烈忙道:“陛下聖明。”
李如松在一旁連連附和:“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講武堂一開,出身遼軍系統的李如松最開心了,這代表著他遼軍子弟得到了一個染指明軍權力中心的機會。
“嗯!”
朱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