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在平遙鏢局二女的房外低著頭。
踱著步子。
沉吟著。
沈烈便快步走進了自己的臥房,又叫人找來了筆墨紙硯,端坐在桌子前提起了狼毫,寫下了一串凌亂的字跡。
“吾妻摯愛,見字如面……”
此刻沈烈心中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對遠在京城的嬌妻愛妾說,可思緒又無比凌亂,話到了嘴邊竟又無從說起。
良久才匆匆落筆,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略的交代了一番,將家中產業交付給嬌妻愛妾,又安排了一番後事便草草落了款。
將書信密封,走出了臥房,遞給了李朝花。
沈烈才叮囑道道:“李兄與家人若是能逃過此劫,見到了內子,就說……沈烈盡力了。”
不說了。
徒增傷感。
再然後。
沈烈便向著李朝花抱了抱拳,強自笑道:“李兄見到內子之後,可帶著沈某的令牌前往錦衣衛北鎮撫司,求見總憲張大人……切記,切記。”
他已經在信中都安排好了,只要平遙鏢局的人帶著令牌見到了張簡修,自然有極大的好處,免不了有一場榮華富貴。
至少可保平遙鏢局一個皇商的位子。
如此一來。
沈烈也算是報了平遙鏢局那娘倆的救命之恩。
耳語了一番,將後事安頓好了,看著李朝花帶著幾個鏢師,將重傷的二女帶進了地窖中。
又命人將地窖入口掩飾了一番。
沈烈便放下了心,提著火槍帶著一身的傷,向著夜幕中危機四伏的寨牆走去。
腳步匆匆。
再一次。
疲憊的沈烈背靠著寨牆坐下了,看著正在來回奔走佈置著防禦的馬林,還有正在吧嗒吧嗒抽著菸袋的刀十三。
突然之間興致到了。
沈烈便一把將刀十三的菸袋鍋子奪了下來。
“來一口。”
一口菸袋。
將從不抽菸的沈烈嗆的咳嗽了起來,眼淚鼻涕全下來了。
太辣了。
也太嗆了。
“哎哎哎,大人你這?”
刀十三急了,又一把將菸袋鍋子奪了回去,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勸說道:“這菸絲太烈,大人身上還帶著傷呢……請保重貴體。”
沈烈擦了擦嘴巴,便訕笑道:“摳門。”
至於麼?
將眼睛眯了起來,沈烈感受著嗓子裡火燒火燎,不由得喃喃道:“咱大明北方產的菸絲都是這麼辣麼?”
刀十三吧嗒吧嗒的抽著菸袋,點頭道:“嗯,大人所言甚是……雲貴一帶的菸絲倒是香醇無比,可離的太遠……金貴著吶!”
看樣子云貴出產的好菸絲,他是消費不起的。
沈烈微微一笑。
“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
沈烈便不由自主的暢想了起來,笑著道:“若是朝廷願意花費十年光陰,調遣精兵強將,能臣幹吏將天下物流……天下鏢局,各地驛站都組織起來,再將各省道路好好修繕一番,想必……將雲貴之地的上好菸絲運到京城,倒也不難。”
刀三十似懂非懂,只是隨口應了一聲:“大人說的是。”
他一個常年行走在宣大的武人,又不識字,又沒上過私塾,自然不明白其中蘊含的深刻道理。
只是。
他覺得千戶大人的話聽上去很對。
沈烈便又暢想著,喃喃道:“那你嘗過呂宋的菸絲麼?”
呂宋大雪茄呀!
世界知名的上等菸草。
卻不知為何大戰當前,沈烈的思緒卻格外活躍,又繼續